執子之手(1 / 3)

秦無惑並未立即回答,而是緩步走到她身前,連脈也不把便肯定說道。“曼陀羅,你中了毒。”

她不以為然擺擺手說道。“已經好久了。死不了。”一抬手,雙腕上的紅點現了出來。

秦無惑握住她的手腕,拉近一看。“相思之毒。叩鏽原想為你將其跟其餘三毒一同化去,哪知功虧一簣,當時你若再多服兩三日就能盡好。但現在停藥數月,毒性又出來作怪了。”

原來她當時還種了一毒,名為相思。相思,相思……她半點不顯驚慌,反而低首撫了撫紅點,笑了。“倒也貼切。”她喃喃自語過後,又說道。“他本來也是如是說,可我那時不信。他還說,我身上的毒不盡心緒不寧起伏甚大時會心口絞痛,我原也不信,可幾次下來果真如此。”說罷,她複而問。“秦無惑,你莫顧東言西。你尚未告訴我叩鏽人在何處?”

秦無惑仍不搭腔,反牽了鳳鳴的又說。“你可知我當日為何趕你走?”不待曼陀羅回答,他自顧自說。“我當時想若放任不管他早晚要死在你跟他自己手上。”

見曼陀羅略有驚訝,他笑道。“的確如此。你任性傷他是為其一。你若那日見了他,又當如何?依你的烈火心性,我假意騙你,你如真是有半點非見不可的念頭也不會轉身離去。我須知道的就是這‘非見不可’四字。”

曼陀羅默然。又聽秦無惑繼續道。“原先不知玲瓏果能救他性命也就罷了,可他後來知曉卻不肯問你討要玲瓏果,我先後見他兩次,他還騙我說玲瓏果早已被你所想救之人服下。全不將自己性命當回事。”

“原來如此。”她聽罷,切齒低道。“那個庸醫。”但見秦無惑鳳鳴皆挑了挑眉。她又道。“那個傻子。”

原來,當日被她撞見的是第二次會麵。她知曉些旁枝末節卻借機發難,還……“我當日遇到一些事端,神智恍惚。我明知道玲瓏果可救他性命,而我先前要救之人已不在塵世,卻偏偏為難他哀聲求我。可他不肯。我當時想原來人人都要離我而去,即便是他也不肯為了性命求我賴我。”她搖搖頭,說的時候倍感鼻酸。

“你之前要救的人已經去世了?”秦無惑沉吟。“那我以叩鏽師父跟親人的名義再問你一遍,現下叩鏽需得玲瓏果救命。你給是不給?”

曼陀羅聞言苦笑,從身上摸出那隻扁盒。“我本就是為此而來的。”

秦無惑伸手接過,打開扁盒,望著裏頭那隻血紅色堅果。“叩鏽所中的蠱毒本來就極為重。我配以藥丸為他勉力壓製,但隻起了壓製之效,所以要讓他痊愈,須將體內的蠱蟲連根拔起。本來指望玉塔琪的解藥,哪知玉塔琪大概看穿你們說謊騙她,很是惱怒,換去了一味藥。他服下後覺察不對,但為時已晚。我將他帶回穀中之後,發覺他身子透出寒氣,料想今年蠱毒會提前發作。可剛到初秋他便五髒絞痛,整個人如浸入冰水之中,整整提前一季。”

是她,都是她的錯。她明明知道娘親將離香草換掉,還自作聰明,故意不說。她明明該知道娘心思縝密,絕不會被他們兩個人信口騙倒。她明明該知道娘最恨旁人騙她,她不傷親生女兒,卻哪裏會放過叩鏽。“都是我的錯。”她捂嘴,一個踉蹌。“我早該想到的。”

“我見他日日被凍得發抖,痛得幾乎難以忍受。擔憂他丟了性命,於是不得不放手一搏。我將之前煉製藥丸的草藥劑量加重,給他服下。但這草藥烈性,雖有功效卻也有弊端。他體內現下冰火交融,兩性相斥,時冷時熱。也幸而你及時入穀,再晚幾日我真擔心回天乏力了。”

秦無惑麵帶憂色說完,隨即揚了揚手中的扁盒。“我這便將玲瓏果配以想出的方子製成丹藥。你若想見叩鏽,進那石屋便是。”

曼陀羅聽罷,頭也不回的直直往不遠處的石屋奔去。

“滿意了?偏愛徒兒的師父。”鳳鳴望著她的背影問秦無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