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說明了這個玻璃罐子是在不久之前才被人打破的,否則地上的液體是不可能直到現在還沒有幹透的。那麼這個人打破罐子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從我在這堆玻璃碎片之中並沒有發現裏頭原本盛放著的東西這個情況來看,他這麼做的目的會不會就是取走罐子裏原本存放著的東西。畢竟如果換成是我,想要從這裏取走某一件東西,一定不會願意將這麼笨重的一個大罐子和裏頭滿滿當當的福爾馬林都一塊兒帶著走。
又是幾個問題緊接著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這罐子裏原本裝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呢?動手打破玻璃,將它取走的家夥又會是誰呢?那家夥和現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又究竟有著什麼關聯?
這些一股腦兒冒出來的問題,不用說,依舊還是沒有答案。所以我隻好站起身子,在鏽跡斑斑的鐵架子上尋找那個罐子原本應該呆著的地方。
這個問題倒是不難解決,一抬頭,我就看到了在麵前的架子上有一個明顯的空缺,一個圓形的印記清晰地印在厚厚的塵土之中,這更加肯定了我先前的判斷:這個罐子在這裏安安穩穩地擺了幾十年,直到不久之前才被人給挪動過。
而接下來我所看到的東西,令我對自己的推理能力大加讚賞,幾乎都要開始崇拜我自己了。那就是在那個印記的隔壁,另一個玻璃罐子的上頭,清清楚楚地印著一枚掌印。這枚掌印的其中一個手指頭,正壓在瓶子封口處那一層厚厚的灰塵之上,格外地醒目,我甚至能看清楚上頭的指紋紋路。
如果這枚指印是早幾十年前所印上去的,又怎麼會顯得如此清晰,早就讓沉積下來的灰塵給蓋住了。隻有先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然後再將手指頭摁上去,才能做出這樣的效果。所以到了這裏,我已經可以肯定這枚掌印的新鮮度還是很高的。
不過這枚手掌印我怎麼看,都覺得有一點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不大對勁的地方。將自己的手虛放在上頭一比劃,我才恍然大悟,難怪感覺不對,這枚手掌印,上頭的手指數量,居然有六根!因為在瓶身上,我就數出了五根手指頭,那麼加上摁在瓶蓋上的那枚指印,豈不正好是六支手指麼!我又將這枚掌印和自己的手仔細地對比了一下,從形狀上來推斷,這多出來的手指頭,應該是一枚小指。
在現實生活之中,直到目前為止我都還沒有見到過長著六支手指的人,不過這並不代表世界上就沒有這樣的人群存在。我記得自己曾經閱讀過這麼一份資料,所以對人體的這種變異現象還算是有一些了解的。
幾乎是在瞬間,我就從腦子裏頭的數據庫裏調出了那份資料:
這種在醫學上被稱為“多指畸形”的染色體的病變,在現實生活當中其實還是真實存在的。這種病變絕大多數發生在人類的胚胎發育階段,是基因變異的結果。這種變異不僅可以遺傳,而且遺傳的概率還很大。據說如果排除藥物等其他因素的影響,兩名基因裏帶有有這種顯性病變的人結合,所生出來的孩子,不論男女,其遺傳概率為百分之百。若是一名患者和一名健康人所生出來的孩子,其概率大約為百分之五十。
而根據醫學界的統計,在世界範圍內,胎兒出現這種病變的概率大約為萬分之八。這是一個十分嚇人的數據,隻要想想目前地球上的人口基數,就知道其實這種生長著六隻手指的人類的數量其實並不能算少。要知道不是每個國家都有能力對還在母親肚子裏的胎兒進行染色體篩查的,尤其是那些窮得叮當響,連人民的口糧問題都解決不了的國家。
了解了這種情況,那麼對於這個掌印裏所多出來的那一根手指頭,我也就見怪不怪了。不僅如此,我的內心還頗有一些驚喜,因為這隻從頭到尾都隱藏在黑幕之後,將我們耍得團團轉的老狐狸,終究還是露出了一條尾巴。有了這枚手掌印,我們至少多了一條線索,不管怎麼說,這世界上長著六隻手指的家夥相對來說畢竟還是少數。
在獲得了這樣一個關鍵的線索之後,我又在四周逛了逛,仔細地搜尋了一番,卻再也沒有發現其它有價值的痕跡。似乎這個長了六根手指的家夥,到這裏來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衝著那個破碎的玻璃罐子去的。
我圍著這兩排鐵架子找了足足一整圈,也沒有發現什麼更多的線索,於是我就準備要開溜了。習慣性地一摸衣兜,卻發現不見了那張盤子,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自己將它落在了那張書桌之上了。我連忙快步從鐵架子叢中走了出來,到擺放著桌子的屋子的那一頭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