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衝進那幕布,方秋眼前便是迷茫一片,仿佛縱身躍入雲海深處,周身渾不得力。他對這等情景已是極為熟悉,知道又要開始那俗套段子了。以前都是別人帶自己穿越,這次卻是自己自由來去,便如同有了初次駕車自助遊般的自豪。閉上眼睛,微微休息片刻,但覺渾身一重,地心引力一起作用,便從天上張牙舞爪的掉了下來,一睜眼,便見大地如錘。狠狠的迎了過來,撲通一聲,跌了個可以載入教科書般的狗啃地,咿呀半天,憤憤吐了幾口泥。
便抬頭看那天,豔陽當頭,空氣汙濁,濃黑尾氣隨風飄蕩,帶著極為熟悉的汽油燃燒氣味。深深一吸,溫馨無限,那屍橫遍野的長阪,便遠遠拋到了腦後。聽得汽車喇叭聲嗚嗚不停,呼嘯而過,自己顯然又回到了那夜疾奔的高速公路邊。想起自己調戲寶馬的壯舉,微微一笑,拍拍屁股,便站了起來。
便在此刻,就聽得身邊一聲極粗的呻吟聲:“哎呀!”,頓時嚇了他一跳。莫非自己從天而降,將那誰誰誰壓了個半死。驚疑之下,轉頭望去,卻見一粗壯大漢,穿了條泳褲,後腦勺向上,趴在自己身邊,渾身漆黑,倒和那張飛有的一比。便俯下身,擺了個跑路的姿勢,小聲問道:“沒事吧?”
“摔死我了!”那大漢翻過身,看著方秋,呆了一呆,問道:“你是誰?”
陽光返照,正照在那人臉上,卻見他豹眼濃眉,虯髯戟張,招風大耳,不怒自威,無比熟悉,正是和自己馬踏曹營的張飛。
“啊!”方秋像個被非禮的小姑娘一樣叫了起來。叫了半天,卻見張飛傻乎乎的看著自己,連忙低頭,見自己穿著夾克牛仔,打著赤腳,正是現代打扮,已不是趙雲模樣,再看看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偶爾有大客路過,便有人好奇的伸出頭,看著這泳裝猛男和赤腳小子,瞠目結舌,以為在拍搞笑片。
“我在哪裏?”方秋傻乎乎的問道。
“我不知道!”張飛極陌生的左右瞧瞧,臉上茫然之情大生,坐在地上,有些恐懼似的將雙手抱在胸前,可憐兮兮的看著方秋,問道:“我死了?”
“貴姓?”方秋反問道。
“張!”
“大號?”
“飛!”
“可是桃園結義之張翼德!”
“正是某家!”
“啊!”方秋像個彈簧一般跳了起來,對著天空就是一陣狂叫。
“你幹什麼?我很有名?”張飛看著這個屁大小孩,莫名其妙。
“啊!”方秋不理他,繼續叫。
“啊!”於是張飛也跟著叫了起來。超級男聲威力不小,嚇得幾輛卡車打了個哆嗦。
“別叫啦!”方秋穩定一下心神,卻怎麼也搞不清楚這事,極茫然的伸出手,和這猛男握了一下,熱情的道:“歡迎來到異界!”想了一想,補充道,“我代表二十一世紀的人民歡迎你,從三國穿越來的第一人!”
“這裏不是陰間?”張飛左瞧右瞧,也沒找到牛頭馬麵的臉。再看方秋,臉上便有了些疑惑,問道:“某家……!”
“我!”方秋極有禮貌的糾正著張飛的語法錯誤,“別說某家,說我!現在說某家,很土滴!”
“我有個夥伴!”張飛開始學方秋說話,“長的這麼高,小白臉!”張飛盡力描述出趙雲你的模樣,問道:“你可見過?”
“我就是!”方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是子龍?”張飛嚇了一跟頭。
“對!”方秋偏著頭想了一下,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是趙雲!”
這句極富哲理的話把張飛搞迷糊了,兩隻眼睛像燈泡似的看著方秋,眼光混亂,便有了要死機的先兆。
“是這樣的!”方秋開始給張飛解釋,“我本來是這裏的人,結果在施法的過程中到了你們那邊,上了趙雲的身!”
“施法?”張飛的臉上寫滿了仰慕,“此處可是天宮!”
“天宮你個頭,那是夜總會!”方秋呸了一口,見張飛迷糊的夠嗆,也懶得解釋,繼續道:“在我施法回來的時候……!”說到這裏,又覺得不對,轉頭問道:“你怎麼跟過來了,我不是把你丟出去了嗎?”
“我怎麼知道!”張飛委屈的像個小媳婦,“你一丟,我就跟著你進來了!”
“哦!慣性!”方秋砸巴了一下嘴巴,看來牛頓定律在任何階段都是適用的,也沒管這個新鮮名詞給張飛帶來了如何的衝擊,又問道:“你的衣服呢?”上下打量了一下,見他那條黑漆漆的四角遊泳褲,下麵兩條大黑腿,跟穿了毛褲似的,裂開小嘴一笑,道:“怎麼穿的跟要去遊泳似的!”
“那鎧甲……”
“外套!”方秋又很及時的糾正的張飛的語法錯誤,“現在沒人說鎧甲了!”
“那外套不是剛才被吹飛了麼!”張飛也挺冤枉,“誰讓你剛才跑那麼快的,害我就剩條內褲了!”想了一想,又有些不放心,問道:“可以說內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