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一睜眼,目光柔和。抬眼望去,那青山綠水,藍天白雲,便如同生生染上了一層佛氣一般,再無半絲戾氣。陽光普照,祥和無比。
那老僧一抬足,一邁步,便冉冉升起,如騰雲般不染一塵,雖隻高尺許,氣勢卻可頂天立地,眾人皆拜。那老僧指著方秋,道:“彼未生於斯,何困於斯?”聲雖不大,極柔和的散了開來,聽在耳裏,清晰無比。
“聽不懂!”方秋一梗脖子,極倔強的道:“我知道你是普照,你把我搞成這樣,你要對我負責滴!”
“阿彌陀佛!”那老僧微一合什,便有一偈:“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此言一出,便有天花朵朵如雨,紛紛落下,遇地而入,消失不見。佛光一道,在方秋身旁一繞,方秋身上那綢子便消失無蹤,活動一下手腳,但覺精力無窮無盡,心中大喜,抬起頭,問道:“你到底是誰啊?”
“我本善賢!”那老僧看著方秋,微微一笑,頰邊兩團肥肉便生生的擠出幾分慈祥之意,“你叫我普照亦可!”頓了一頓,道:“我另有一名,名須跋陀羅!”
言畢,看著方秋,微微點頭,便化作輕煙一道,消失不見。
方秋大急,對著空中大喊道:“喂!你別走啊!我怎麼辦啊?”
那老僧漸漸消失,極寬闊的空地上,鴉雀無聲,眾人皆驚。方秋偷偷的看了一眼曹操,卻見他麵色沉重,若有所思,那道士張大了嘴巴,麵有懼色。暗叫一聲妙,轉眼對張飛使個眼色,示意該閃人了。
張飛見了方秋眼色,卻是不懂,隻睜著牛眼睛,看著方秋。兩人大眼對小眼,一時無語。
“跑啊!”方秋大叫一聲,拿這粗線條黑人實在無語。轉身便跑。曹軍這才反應過來,便有一旗牌官,立於中軍台上,厲聲斥道:“丞相有令,此等妖人,格殺勿論!取張飛,趙雲人頭者,賞千金!封千戶侯!”
曹軍發一聲喊,齊齊圍了上來。刀槍並舉,便如潮水般向二人湧去。
方秋跑的一步,拔劍一揮,但覺身上力氣無窮無盡,似要爆炸一般,怒喝一聲,聲如炸雷。身旁三丈內,人仰馬翻。
“我要跑了!”方秋看著張飛,極認真的道。
“跑?”張飛皺了皺眉頭。
方秋一轉身,便在原地留下一虛影,人已到張飛馬背上,抓住張飛後頸,將這大漢提了起來,腳在烏錐馬背上一踏,便如子彈般射了出去,那馬長嘶一聲,不堪大力,四足跪倒,口吐白沫,再也站不起來了。
方秋提著張飛便是一陣疾奔,速度太快,張飛遍似風箏般在空中橫著,雙足不得落地,風灌入口中,嗚嗚不能言。方秋也不理,在曹軍數萬人馬中,這一踏,那一蹬,一步便是數十丈,眾人見他虛影連連,整個人便似虛無一般,又哪裏打的著他,瞠目結舌,吃驚不已。
方秋渾身精力大盛,雖提著一彪形大漢,那速度便卻比那日在張大爺追逐下還要快上幾分,但覺周圍景色極詭異的變了形,遠處山川流動,大河無聲,林過似牆,高低起伏,便知道自己已達到了極速。風過如刀,吹得他和張飛臉上的肌肉都在劇烈的起伏,褶子無數,乍一看,便如同一大一小兩隻沙皮狗一般。
奔的片刻,那張極大的幕布又在眼前出現,上遮天,下蓋地,無邊無涯,薄的近乎透明,影影綽綽,似有萬千景物在幕後動作,卻看不清楚,看不明白。幕布上漣漪陣陣,隨風蕩漾,抬眼望去,便如一極大袈裟般,氣勢無雙。
方秋一低頭,曲身彎腰,雙足發力,便如衝刺般,衝了進去。
峨眉山上,那中年僧人便有睜眼,合什道:“他回來了!”
身旁仍是那小和尚,眉清目秀,頌了聲佛,沉默良久,方道:“須跋陀羅!”
“羅漢此舉,定有深意!”中年僧人大通微微一歎,便不再言語。眼望遠處,似有期待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