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那麼自信能殺本宮主?”
“水宮主何必再裝?你受傷之後,功力已不到三成。”
“是麼?那就試試看。”水依然手腕一翻,手裏已多了幾顆黑芒。
說話那人臉色微變:“據聞水宮主身兼數家之長,看來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水依然輕笑,“當年石道人收本宮主為徒時,曾送了些小玩意兒。雖然本宮主不喜歡用暗器,但好歹也不能荒廢了。”
聞言,眾人臉色更是大變,腳步也不自覺地向後移去。
開玩笑,石道人是五毒之一,他送的暗器,沒毒才怪!
那說話的人見人心開始浮動,急忙單手一揮,喝道:“上!”
晉州分堂的弟子畢竟訓練有素,得到指令,縱然害怕也隻得衝上前去。
水依然輕輕一歎,急速退後!
她手中本就沒有什麼淬毒的暗器,石道人一說隻不過是為了嚇退他們,卻未料到,蕭定侯根本就沒想過要讓他們全身而退。
幾道劍光同時襲來,立刻將所有退路都封死。劍手的外圈,還有人捏著暗器,隨時準備出手。
原本隻想抽身,但如此險地卻激起了水依然的鬥誌。她長嘯一聲,突然將手中暗器灑向靠得最近的那名劍手!
那人大驚失色,縱身要躲,卻忽然眼前一花,接著手中一輕,劍已落入水依然手中。
有劍在手,四麵的攻擊便不足為懼。水依然展顏一笑,錯步穿梭,立刻傷了六、七人。餘下幾人一聲招呼,當即退開。同一時間,外圈準備的暗器已如飛蝗般撲麵而來!
這原本是水依然特意教授給晉州分堂圍攻用的招數,如今竟盡數用在她身上。
水依然早已料到,眾人退後之際,她已舞起劍花。
一朵朵銀色的劍花四散開來,如蕩漾在水麵的銀蓮,妖異而絕豔。碰到銀蓮的暗器都紛紛落下,如花雨。
這一戰,水依然已沒有任何保留。
想要她的命,也必須付出相同的代價。
銀蓮擊碎暗器織就的網,繼續擴散,變大,就在幾乎可以看清一片片妖嬈花瓣的時候,猛地一窒!
滿天銀蓮倏地消失,水依然站在那裏,以劍支地,麵色蒼白地捂住小腹,微微彎腰。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於是,退到遠處的劍手立刻衝了上來,抬劍疾刺!
水依然咬住牙,微微仰起臉,忽然輕輕笑起來。
秋塵,我終究沒能保住你的孩子,你……會不會怪我……
劍風刺骨,光影如織,她慢慢閉上眼,等待結局。
電光火石的一刹,腰間忽然傳來一道柔和的掌力,將她輕輕一帶,然後是劍刃相碰的聲音。數十聲“叮叮當當”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水依然卻已軟軟倒了下去,甚至未來得及看一眼救她人,便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依舊是一片黑暗。
身體很重,慢慢下沉,想掙紮,卻無可憑依。
昏昏沉沉許久,神誌終於有了一絲清明。水依然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翠色。
竹桌,竹椅,竹榻,竹簾。竹窗外,是一片無邊的青青翠竹。
她支起身子,忽然發現全身上下已無任何不適,正自驚訝,已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醒了?”
話音未落,人也已推門而入。舉步清雅,淡笑若風。
看清來人,水依然更是訝異:“淩城主?”
淩琢言點點頭,到桌旁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你放心,這裏是陵安城在汾州的竹林別莊,沒有人會來打擾。”
水依然微微一笑:“看來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淩城主還未回大漠麼?”
“江南風景極好,一路緩行,不知不覺便拖延了。”淩琢言淡淡一笑:“想不到水姑娘會來汾州,還有那麼多人要殺你。”
水依然雙眸一暗。
看到她的表情,淩琢言一愕,隨即道:“抱歉,在下唐突。”
“無妨。”水依然笑笑,側過臉,有些輕嘲,“淩城主應該聽說了,水寰宮已毀,我……已無處可去。”
屋裏的空氣有些凝結,半晌,淩琢言忽然道:“過幾日在下就回陵安城去,水姑娘跟我一起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