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他進來的三人,一個黑衣,一個青衣,最後一個,竟然是名翠衫的俏麗少女。
天隱樓這兩日在武林大會出盡風頭,他們一進來,立刻被人認出。
司韶有意無意向著水依然的方向一瞥,然後便旁若無人地尋了個桌坐下,對小二道:“隨便來些下酒菜,但酒一定要是好酒。”他順手指了指坐在對麵的衛臨,笑道,“他可是品酒的行家。”
衛臨當作沒聽見,但一旁的翠衫少女卻興致勃勃地問道:“衛大哥愛喝酒?我還當他隻喜歡擦劍呢。”
司韶笑道:“兔兒姑娘,你若見過他喝酒,就絕不會這樣說了。還有,千萬莫在他喝酒的時候和他開玩笑。”
“為什麼?”
“因為喝了酒之後,他的劍比平時更快,而且,也更不講理。”
酒菜很快送來,卻都精致到了極點的佳肴,酒也是陳年佳釀,與其他食客的完全不同。
司韶微微一怔,旁邊已有人一拍桌子,喝道:“這是什麼意思?掌櫃的是欺負老子付不起銀子麼?”
此言一出,馬上有人跟著起哄。
小二臉都白了,連聲道:“不是不是,這個……不是小店……”
客棧裏喧囂一片,門外卻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這桌酒菜是我請他們的,怎麼樣?”
眾人紛紛看去,隻見四個健碩轎夫抬著一頂小轎,在門外落下,跟在轎旁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立刻上前掀開轎簾。
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悅耳鈴聲,轎中走下一名錦緞金絲藕衫的少女。她麵容嬌美,朱唇秀口,彎彎的柳葉眉,大大的丹鳳眼,舉手投足間一派大家閨秀姿態,神情卻驕傲得如同一隻孔雀。
食客們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去,有人道:“那丫頭是誰啊?”
旁邊的人立刻比出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悄悄湊他耳邊道:“你不知道麼?她就是揚州首富錢萬貫的女兒錢多多!”
“揚州首富有什麼了不起?”
“噓,小聲點兒!錢萬貫不但是揚州首富,跟揚州知府還有知府上頭的都有交情!你說有什麼了不起?”
那人一驚,立刻閉上嘴不再吭聲。
江湖人雖然好勇鬥狠,但怎麼說也是民。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江湖人一向忌諱得罪官府,怪不得那少女敢如此囂張。
錢多多一走進店,司韶便開始苦笑,等她走到桌旁,他已笑不出來,隻剩搖頭。
她提起裙擺坐到司韶身旁,毫不在意其他人驚訝的眼神,一把就抱住他的手臂:噘起嘴,一副小女兒模樣:“怎麼,不高興見到我?”
“豈敢豈敢,能得到錢大小姐青睞,司韶感激涕零。”司韶一邊說,一邊不露痕跡地挪開一些距離。
一桌人都看著他們,連一向都無動於衷的辛佑和衛臨也詫異地微微睜大眼。
錢多多仍是不依不饒,他退開一點,她就靠近一點:“那你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哪有?”司韶無辜地眨眨眼,“我這是開心。”
錢多多輕哼一聲:“開心?怎麼我一點都沒看出來!”
司韶連忙正色道:“那是你不了解我。”
“還說呢!來了揚州也不來見我,若不是我來找你,你又要偷偷溜了是不是?”
“怎麼會呢?我來揚州是有要事要辦,原就打算辦完之後再去找你的。”
“是麼?”錢多多一臉不信,大眼轉了轉,看到兔兒,忽然目露凶光,伸手一指,“她是誰?!”
兔兒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縮到辛佑身邊。
司韶立刻將她的手拉下來:“沒禮貌!這位姑娘是我二弟的朋友。”
錢多多一隻手被他握住,臉上頓時一紅,口氣也軟了下來,委委屈屈地看著他:“對不起嘛……人家又不知道……”
幾人驚異地看著她變臉,兔兒更是誇張地“噗哧”一聲笑出來。
錢多多卻不在意,笑眯眯地道:“我叫錢多多,第一次見麵,這桌酒菜我請了,大家千萬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