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夕淡淡地道:“我隻是想見見蕭樓主。”
司韶撐開紙扇繼續搖:“前樓主早已不問世事,如今的樓主,穀主方才已經見過了。”
洛非夕不以為意地一笑,換了個話題:“天隱樓向來藏龍臥虎,而今重出江湖,更勝當年。”
“洛穀主何出此言?”
洛非夕看了窗前的黑衣男子一眼,道:“恕我冒昧,辛佑二護法,可是當年的小白公子?”
笛聲突兀地停下,窗前的男子轉過身,冷冷地道:“閣下認錯人了。靳羽白早已死了。”
司韶卻搖搖扇子,麵上仍是一片笑意:“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穀主。”
洛非夕輕歎一口氣:“當年鏡泊城一戰盡毀,據聞無人幸存。若非看到那支翠笛,我也想不到小白公子還在人世。”
辛佑低頭看向那支翠笛,久久無語,冰冷的目光中卻流出一絲複雜的神情。
如雪輕輕拽了拽洛非夕的袖子,使了個眼色。
洛非夕點點頭,站起來:“既然蕭樓主不在,我們就先告辭了。”
司韶也起身笑道:“既然如此,不送了。”
如雪幾人相繼站起。燕兒走到門前,忽然發現兔兒並未跟上來,不由詫異:
“兔兒,怎麼了?”
這一問,洛非夕和如雪都回過頭來。
兔兒滿臉通紅,喏喏地道:“穀主……夫人……我……我……”
她雖然低著頭,目光卻忍不住飛向窗前。
洛非夕微微皺眉,正要開口,如雪美目流轉,已然明白,便對司韶笑道:“非夕想見蕭樓主,既然蕭樓主不在這裏,就麻煩大護法帶兔兒一起回去,好替我們傳個話。不知……是否方便?”
突然這樣說,聰明如司韶也有些愣了,半晌才笑道:“無憂穀向來是武林的泰山北鬥,穀主的意思,司韶自然遵從。”
如雪笑得更開心,頓了頓,又轉向兔兒:“你就和他們一起回去,替我們帶口信給蕭樓主,就說……無憂穀洛非夕夫婦希望能夠拜會,不知他是否有空見我們。”
兔兒驚喜地抬頭,欣然一福:“是!”
洛非夕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弄得無暇插口,最終隻能無奈地笑了笑。
如雪美目有意無意地向窗口瞟了瞟,笑道:“三位護法,兔兒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除了司韶,沒人有反應,隻是坐在椅上擦劍的衛臨稍稍一頓,手中的白巾不知為何沒拿穩,飄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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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水依然雖未離開揚州,卻一直留在房裏,直到午時才下樓用飯。來到樓下,立刻就聽到一個消息——天隱樓主憑一人之力擊敗所有挑戰者,奪得盟主之位。
整個大堂,所有人翻來覆去說的,隻有這一件事。
雖不知天隱樓為何一出現就得到五位掌門的認同,但經此一戰,天隱樓已無可厚非地成為江湖上最熱門的話題。
水依然有一瞬的失神,心中竟不知是悲是喜。
她搖了搖頭,刻意忽略周圍的議論聲,但隨後就聽到一個聲音道:“水宮主。”
抬頭望去,隻見淩琢言立在一張桌旁,對她微笑。
她隻得笑笑:“淩城主,真巧。”說話間,帶著紅綃走過去。
等她們坐下,淩琢言也落座:“在下是特意等著向水宮主辭行的。”
“淩城主要離開了麼?”
“武林大會結束,盟主之位已歸天隱樓所有,左右無事,在下今日便回大漠了。水宮主還要留下?”
“難得來江南一趟,那麼快就回去,太可惜了。”
淩琢言笑起來:“也是。本想與水宮主結伴同行,也隻好罷了。”
水依然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淩城主一路保重。”
說話間,門外進來四個人。
原本,在這樣的時候,有客人進來用飯是尋常事,但這四人一進來,整個大堂的哄鬧聲忽然就低了下去。這樣一來,連水依然和淩琢言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為首的男子一身藍色儒衫,一支精巧的發冠束在頭頂,手中一把紙扇搖啊搖。他眼角微挑,劍眉星目,窄窄的鼻梁下,一張薄唇勾著淺淺的笑意,顯得隨性而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