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房溝右巷
/佚名
看長江對麵,綠色山脊輕煙繚繞,大橋底下的長江水濁黃著流淌,把荒蕪的珊瑚壩滋養綠了。
石板坡的冬天並不很冷的,天上隻要現出一點太陽的影子,即使霧氣深重,也能暖暖地站在半坡那一排新砌的石欄杆前麵,居高臨下麵向長江大橋。無數從江南隧洞出來的大小車輛甲蟲一樣地擁擠著,鑽進腳底下的石黃隧洞,大橋下麵緩慢流淌著濁黃的江水,荒蕪的珊瑚壩上長滿青草。
從石板坡正街橫著往下走,就是那條幽深的硝房溝右巷。剛進入巷子,本來就露麵不多的太陽陡被隔開,輕微寒氣從巷子下方往上浸來,身上立時有了一層涼意。兩米寬的巷子零碎雜亂,但是除了往來行人發出的語聲,巷子裏顯得很寧靜,腳步在破落的青石梯上踩得稍微重了,仿佛能夠聽出厚重的回聲。
房屋大多由文物一樣的紅磚砌成,紅磚的兩頭上了青衣,中間則被巷子的風霜打磨久了,淡紅中透出白色的細粒,我在想那是否就是硝呢?也有青磚碼成的,長長的一壁高牆,上麵爬滿青苔,點綴一些隨風擺動的細草,叫不出名的地衣綠幽幽反光。窄的巷子邊上,堆了一些剩餘的紅磚,紅磚上麵遮了一塊劃去品牌名字的薄膜包裝袋,上麵壓了半塊亂石。靠巷子的紅磚牆,一些隻砌了一半,或者就用木板撐住。木板被長時間煙熏火燎,黑乎乎地,隻有很少的地方還留出木料固有的金黃。房屋頂上蓋著玻絲瓦,被風吹得混亂了,有的重疊起來,空出來的地方搭一塊破落的油毛氈,一個角耷著,隨時準備掉下地來的樣子。
硝房溝右巷35號前麵是一個小的壩子,旁邊頂一棵黃桷樹,擋著好不容易照進巷子裏的陽光,地上灑落幾張半黃半綠的葉子。對麵是一個小的偏屋,屋裏砌一個灶台,容一人在裏麵操作。地方雖小,看起來卻也幹幹淨淨。偏屋前麵一個小高台,兩個六十歲左右的男女,各提一個沉沉的買菜用的尼龍口袋,正在高台上麵打開隨身帶來的折疊小凳。
從打扮來看,兩位男女就是那種在路邊擺小攤的普通人士,身上裹了厚厚的毛衣,很樸素的樣子。男人打開凳子,麵向巷子的上方坐下,開始兩眼放光尋找著什麼,女人動作笨拙過男人麵前來,放下一塊小木板,捏住菜口袋翻轉過來,嘩地倒出一地的畫筆。男人開始整理畫筆,一支一支反複地排列,反複地調整,直到長短順序排完後,女人也從偏屋裏用小塑料桶裝來了清水,擺在男人麵前。女人又從背後的木樓梯下麵取過一個架子,支在等待的男人麵前,釘上一塊尺幅畫布,男人才開始用食指在畫布上比劃。比劃完了,又開始取過畫筆,在女人為他調好的顏料上麵染一點色彩,在畫布上勾畫出巷子的輪廓。
男人畫的是巷子最老的一段。左邊青磚高牆,牆上幾處石崖薑旺盛地抖著尺長的葉子,像是野生的,周圍卻又很幹淨,專門留下來欣賞似的。那牆上被雨水衝刷出一道道的黑白印跡,更顯出青磚的年久。左邊是一個吊腳木樓,長長的樓梯從巷子裏爬上樓去,掩在黃桷樹後。
女人看完男人畫的線條,指點幾句,又從樓梯後麵拉出一個架子,背著男人的方向立起來,坐在打開的小凳上,嘩地倒出另一個尼龍口袋裏的畫筆,開始畫巷子的下方。右邊也是一壁青磚高牆,左邊一坡石梯,上到一半轉個彎,又是一排木梯,小門內一個中年男子站在女人後麵輕聲絮語,女人在水槽邊洗漱,嘩嘩水聲清晰可聞。沒轉彎的石梯一直順巷上到另一個門口,門口上方掛一塊白底紅字的大木牌:棒棒軍搬家。
從35號往下走,很快就能聽到下麵馬路上汽車的轟鳴,陽光也開始有意無意照進來,巷子裏的寒氣,在融融的冬天散退幹淨。走出硝房溝右巷,巷口一棵粗大的泡桐樹上掛滿了紅色的花瓣,有幾瓣和黃的葉子一起灑落路上,靜靜躺著,沒有人從上麵踏過。
在硝房溝的盡頭,橫著從開花的泡桐樹前麵過去,就可以站在石板坡半坡那一排新砌的石欄杆前麵,居高臨下麵向長江大橋,暖暖地享用冬天的陽光了。看長江對麵,綠色山脊輕煙繚繞,大橋底下的長江水濁黃著流淌,把荒蕪的珊瑚壩滋養綠了。
媽媽的羊皮襖
/佚名
媽媽溫暖的羊皮襖,夜夜覆蓋著我的夢,喝一碗奶茶,滾燙得像媽媽的話,多少年在陪伴著我的旅途,遙望白雲深處的帳篷,搭在我的心裏,帳篷前,媽媽望穿了歲月,告訴我,勇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