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過去了,月亮年年有,但是在中秋裏看西昌那樣的大月亮,我再也沒有過。我一直留意吃過的那種大月餅,但是這麼多年來,總是令我一次次失望。或許,現在的人過中秋節已經早已不再吃這種做工粗糙、味道單一且賣不起價錢的月餅了。但是每年看著這些精致得無從下口的小月餅,我的心裏總會湧出一股難言的滋味,生出些莫名的煩燥來。對吃月餅的事情,自然就缺了不少的興趣。
或許現今的月餅本來就不需要用嘴來吃吧。但是我還是期盼著在今年的中秋夜裏能夠看見久違了的、清清涼涼的大月亮。
甘蔗園小記
/柯煥德
已生長成熟的一棵棵甘蔗,粗壯的稈苧黃裏透青,葉子碧綠婆娑,像一排排苗條秀麗的美女,亭亭玉立在田間哇裏,在秋風的吹拂下,伸出纖纖玉手,向人們致意。
故鄉村子東邊的山坡上,有一片不大的甘蔗園,那是當時生產隊為解除群眾買糖難而專門種植的基地蔗。
夏天的甘蔗園,是我們摸蟬蟲和捉土狗的好地方。每到晚上,就有很多夏蟬的幼蟲,從甘蔗畦的泥土裏悄悄鑽出來,慢慢爬到甘蔗的莖葉上,脫掉蟬衣,變為成蟬。還有無數的土狗,從泥洞裏爬出來,滿地亂竄,找吃尋伴,到處發出密密塞塞的響聲。
每當夜幕降臨,我們這幫小家夥在急匆匆地灌下兩碗稀裏巴啦的晚飯後,就一手提盞自製的小油燈,一手拿隻小玻璃瓶,你追我趕地跑到甘蔗園,一頭鑽進甘蔗叢裏,貓腰弓背,小心撥開濃密帶齒的甘蔗葉,舉著暗黃的小油燈,全神貫注地尋捉起蟬蟲來。那些蟬蟲,黃褐色,樣子有點像螻蛄,爬到甘蔗莖或葉子上後,就緊緊趴在上頭,一點也不怕人,把它們從上麵捉下來,丟進玻璃瓶裏,它們也不叫不動,真是笨極了。如果手氣好,我們一晚可以捉到大半瓶,碰到大雨剛過的晚上,收獲會更加大些,可以滿瓶而歸。
對捉到的蟬蟲,我們大都是就地煨烤來解饞。我們從甘蔗地裏拈來些幹枯的甘蔗葉,堆在一起燃燒,在明火過後蔗葉灰裏還有火星時,就把蟬蟲哧哧嚓嚓倒進蔗葉灰裏,不到五分鍾,蔗葉灰裏就會透出蟬蟲的陣陣濃香。用小棍子把蔗葉灰撥開,取出熟透了的蟬蟲,放在手上拍一拍,呼呼吹去葉灰,再丟進口裏,哢嚓一聲又脆又香,十分爽口。
夜裏飽餐了蟬蟲,白天我們又鑽進甘蔗園裏,摘撿漏捉蟬蟲脫下的殼。撿膩了,又咚咚跑回家裏,抬隻小桶,拎隻有蓋的闊口玻璃甁,從附近的池塘裏盛上小半桶水,腳步踉蹌地抬著,重新鑽進甘蔗園裏,灌捉起土狗來。土狗屬蟋蟀一類昆蟲,形似蟋蟀,個子比蟋蟀大,深褐色,有短翅,兩條觸須,夜晚出來咬吃植物的根葉,白天躲進泥洞裏,用細泥粒封住洞口。捉它們時,先小心地把它洞口的封泥輕輕撥開,讓洞口露出來後,再把水慢慢灌進洞裏,灌滿後,我們就著急地蹲在旁邊,靜候土狗跳出來。過不了幾分鍾,就會看到洞口的水忽地動一下,接著,嗖的一聲,一隻水淋淋的大土狗,便從洞裏蹦出,啪地落在洞口旁邊。在它驚魂未定時,我們馬上撲上去,把它抓進玻璃瓶裏,待它清醒過來,已成了我們瓶中之物,隻能在瓶裏砰砰砰地掙紮了。我們抓土狗,主要是為了玩耍。有時我們用線綁著土狗,讓它們在地上亂爬亂蹦取樂。有時我們選幾個大的,挖一塊淺坑,把它們放在一起打鬥取樂。玩夠了,我們就把它扔給家裏的雞鴨吃。
在我們不經意的玩樂中,夏天不久就過去了,秋天又悄悄到來了。秋天的甘蔗園,景色比夏天更誘人。已生長成熟的一棵棵甘蔗,粗壯的稈莖黃裏透青,葉子碧綠婆娑,像一排排苗條秀麗的美女,亭亭玉立在田間畦裏,在秋風的吹拂下,伸出纖纖玉手,向人們致意。遠遠望去,在蔚藍的天底下,甘蔗園猶如一塊綠色的地毯鑲嵌在大地上,煞是好看。
這時,我們常常跑到甘蔗園旁徜徉。目的不是為了看甘蔗園的美景,而是垂涎甘蔗清甜脆口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