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臘梅再開的時候,你正在確定讀研完生後的去向。我說重慶是一個很不錯的城市,歡迎來這裏成就你的事業和人生。你問我是否知道南橘北枳的典故。我說知道。你說你已經習慣了北方冬天的寒冷,南方的人文自然諸環境都不適宜於你的生存。在重慶,氣溫在10度以下,我們就覺得受不住的冷,你還笑話我說,不到零下25度,對你來說,都不算冬天。我再不敢向你抱怨重慶冬天的冷了。

沒有預料到的是,你到了工作單位後給我打來的第一個電話,卻是來自南京。你說你已經在一家大型企業工作。你還打算一邊工作,一邊準備考博。末了還說,重慶的臘梅花香,永遠留在你的心裏,那些寄去的花朵水份雖失,但是清香仍在。希望每到冬天的時候,那些風幹的臘梅花都會讓你想起溫馨浪漫的重慶。

又是一年過去,山城重慶的臘梅又香滿了街街巷巷。但是自你打過那個電話之後,再也沒了音訊。不知道是工作忙,還是南橘北枳再一次印證。不過,無論什麼原因,也無論是否順利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我都希望你過得很好。當你如意的時候,我會悄悄為你高興;當你不如意的時候,但願你能想起不知藏在哪個角落的重慶臘梅花,嗅一嗅那幹了的花香,或許她們尚存的芬芳,能夠給你一些勇氣,讓包含其中的關懷和友情,使你的內心充滿勇氣,充滿希望和快慰。

黃桷花瓣落一地

/佚名

快樂地活著,無畏地歸去,重新孕育年輕的葉子和樹輪,生生不息。

南山的櫻花我是第一次去看,也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規模較大的櫻花開放。

以前在中學課本中讀過,櫻花被日本作為國花,受到國民近乎狂熱的偏愛。原因據說是櫻花開放之後,經過短暫的花期,一夜之間就會在風雨中全部謝落,顯得十分悲壯。

事實上以前我是看過櫻花的,在鄉裏,零星地散落著幾棵。隻是不知道那些招蜂惹蝶的櫻桃花就是所謂的櫻花罷了。

走進南山公園裏的櫻花叢,真實地被花海淹沒進去,我就實實在在地被自己的感動陶醉了。看那些粉色的、白色的櫻花,一樹挨著一樹,每一朵花都與相鄰的四、五朵抱成團,彙成簇,擠在細小的枝端,倒是很難看到獨自開著的櫻花。這些擁著的櫻花,直讓人懷疑是人工裝扮成的花樹,稀疏的綠葉,連點綴都已經說不上了,不存在似的。櫻花的花朵與別的開在樹上的花朵也是有很多不同的,比如桃花雖然燦爛,但是花瓣隻是一層,即使在滿山的桃花之中,也很難體會出壯觀和厚重的感覺,更多的是心靈中一種單薄易碎的脆弱。櫻花就不同了,花瓣重重疊疊,交錯叢生,一種強烈的生存願望爆發出生命的魅力來,似乎要用這短暫的輝煌去彌補生命的易逝,盡力把自己哪怕最細小的美和對生命的感悟呈現在芸芸眾生麵前,讓我們體會毀滅的美麗和壯觀。

或許是沒有看過櫻花的謝落過程,也或許是櫻花的太過耀眼,使我對櫻花還沒有太多的感悟和印象。在我看來,遠沒有黃桷樹給我的印象深刻、給我的感悟強烈。

我的老家大石橋頭生長著一棵古老的黃桷樹。到底有多少年的樹齡,已經沒有人能說清楚了。父親八十高齡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他也說不明白到底有了多少年,總之他能夠記起的時候就是好大一棵樹了。如今父親過世六年多時間,推算起來這樹肯定在百年以上。最有可能是建這座古老石橋時栽下的。

夏天的時候,需幾人才能合抱的黃桷樹幹撐著一把華麗的大傘,密不透光的樹葉被強健的枝杈伸在橋的頂上,為橋上過往歇息的行人、村裏勞累的男男女女橋欄上小憩遮擋住毒辣的日光,橋下貼著山溪撩上來的涼風沐浴著鄉親的身心,為他們古銅色的肌膚洗去疲勞,抹去陽光長期在他們額頭和眼角雕刻下的痕跡。在這棵大樹下,葷的素的玩笑,粗獷、放浪、含蓄、淺白的笑聲都能夠聽到,並顯得如此地自然與和諧,似乎一切的聲音都源出於大自然、又回歸於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