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伶俐小道生是非(3 / 3)

隊後護軍利索的跳下馬背,整齊站好。

以剛剛凱旋歸來的征平大將軍為首的一眾官員全都匍匐在地,黑壓壓的跪了一片。黃幔金簷的軟轎一掀,一個身穿明黃遊鳳朝袍,身披銀絲滾邊大紅披肩,頭戴雙鳳齊飛鍛金冠,腳蹬金絲鑲邊黃緞朝靴的中年美婦,走了出來。

禮官呼道:“朝!------”

數百人的嗓音,合成響徹雲霄的祝賀:“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在伏地的一片人群之中,端莊而祥和的中年美婦從容而立,她就是當今聖上的結發之妻——元平皇後。

“都起來吧。”元平皇後一臉祥和,說完便徑自朝內走去。

跪在地上的人一頭霧水,誰也想不到皇後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個小小的驛站,曆來出城迎接凱旋而歸的將士,不是皇子就是朝中重臣,從來沒有皇後來迎的先例,如今皇後來此,究竟是何用意?

正當皇後剛剛邁進正門的時候,驛站的偏殿之前忽然疾風大作,將地上剛剛落下的雪花又卷了起來,緊著一道紅光自風雪中疾射而出。

“護駕——護駕!”內侍尖細的嗓音響徹驛站廣場,瞬時就有青,白,黃三光從皇後周圍拔地而起,形成合圍紅光之勢。那道紅光卻視而不見,突圍而出,直向門外人群奔去。眾人見狀,驚聲四起,各自四處逃命,唯那征平大將軍臨危不亂,手持佩劍,嚴陣以待。

此時已有數名軍士奔出門外,將征平大將軍圍在其中,可那紅光卻意不在此,一去一回,隻見六個頭顱滾地前行,幾具屍體轟然倒下。不過瞬息之間,那紅光已折回殿前廣場。

“青羅山三者道人拜見皇後。”三者道人屹立於殿前廣場,麵對皇後卻並不跪拜,身前棄了一把精鋼腰刀,上麵還沾滿了血跡,顯然是剛才斬殺軍士所用。

“大膽。”一聲怒喝,先前的幾名護衛再次朝三者道人所立之處襲去,三者道人當看不見一般,竟閉上了眼睛。

“都退下吧。”元平皇後立於正門之處,平和的說道。

誰也沒曾想到,當今國師在皇後麵前連斬六人,皇後竟也不惱,並撤回了護衛。門外的征平大將軍卻掛不住臉了,護駕不力不說,自己的親兵一下被斬殺了六名,這叫他以後如何在朝為官。

“國師,你這是為何?”元平皇後一臉安詳,平靜地望著三者道人問道。

三者道人拱手一揖,麵色深沉道:“貧道自先師仙遊以來,八十二年不曾亂殺無辜,今日在皇後麵前放肆如此,貧道甘願受罰。”

“皇後問你為何殺人,你說這些不相幹的有什麼用?”正門之外的征平大將軍早已怒氣衝天,已忘了朝堂禮儀,不等皇後說話,自己竟先鬧了起來。

“此處自有本宮做主,征平大將軍不必惱怒。”元平皇後仍是平靜的說道。旁邊的內侍卻走了過來,低聲道:“這國師也太放肆了,光天化日,如此殺人,還把不把娘娘放在眼裏了。”元平皇後右手一擺,身旁內侍便止言低頭退於身後。

“本宮知你生性嚴謹,做事極有分寸,今日卻如此亂殺無辜,必有難言之隱,此處如有不便,你可秘會於我。國師,你看可好?”元平皇後不愧是一國之母,一番話下來,不僅維護了自己顏麵,也順道給了三者道人一個台階。

三者老道沉思片刻,終於抬起了頭,脖子一梗答道:“征平大將軍的三姨太使人傷了貧道的弟子。”

“當日你有恩於聖上與本宮,如今有人傷了你的弟子,你亦報了仇,今日衝撞本宮之失,本宮就一筆抹去,此事就此罷了吧。”說完便輕輕揮手,身旁各路隨從隨即起駕。

“不可,貧道今日定要再殺一人。”

元平皇後聽到三者道人這句話,柳葉雙眉微微一皺,旋即回複常態。“國師,你乃修道之人,殺戮之心不可過重,此事莫要再講了。”說完便已走向正殿,不再等三者道人回話了。

“皇後,貧道弟子道號無位。”三者道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將話從口中蹦出。

元平皇後聽到這句話,立時站在了原地,身後的內侍一個反應不及,差點撲到了皇後身上。“傷到哪裏啦?”急促的聲音與先前形成鮮明對比,臉上早已全是焦急之色。

“斷臂。”

短短兩個字,元平皇後感到一陣眩暈,頓感體力不支,跌坐在地,身旁的內侍見狀急忙上前扶持,她卻撥開了眾人,自己掙紮著站了起來。隻見她麵上的祥和之氣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臉陰沉的低聲道“征平將軍何在?”

遠端的征平大將軍卻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正欲開口,又聽得元平皇後又惡狠狠地說道:“將那賤人給本宮杖斃,不,淩遲。”話音未落,又是一聲長長的嘶吼:“不,五馬分屍——!”

征平大將軍不禁打了個寒顫,一時間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元平皇後向來以賢孝聞名天下,平日裏連更是吃齋禮佛,今日卻要將人五馬分屍,難怪連久征沙場的征平大將軍也心生寒意。

而此時的無位小道正沉睡於偏殿炕上,麵上還掛著幾道淚痕,全然不知道周遭所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