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是我幹的？我怎麼可能跑到嶺南去呀？”東方玨玩兒偷換概念，一雙清泉樣的眸子漾著狡黠，盯著小桂子。
小桂子一撇嘴，“嘁，誰說皇上自己去做的？皇上手眼通天，自然有人幫皇上辦這件事！”這皇帝絕對是一腹黑小正太，看著幼齡又無害，事實上不定人後都偷偷幹了些什麼事呢！
“哈……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何認定是朕派人幹的？”東方玨頗感有趣地望著小桂子臉上的表情變換。
小桂子索性坐在地上，盤著腿，手上還防備地捏著蛐蛐兒罐子，“朝廷春闈眼看著就結束了，皇上私下裏看中的那些舉子想來會獲得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名次。可是讓他們高中並不是皇上最終的想法，總該讓他們得到實補，得派出去真正替皇上執掌了這個天下才行。”
“可是現在呢，朝廷上下是官兒多、職位少。為了這些才子們，皇上總得想辦法先弄出幾個出缺來才好。”小桂子眸光晶亮，“尤其這個位於南越舊地的桂林郡守，看似天高皇帝遠，並不是一個重要的職位，但是其實這個職位關係著朝廷未來的穩定，所以其實皇上早已想好了那個人選——”
東方玨長眉挑起。
小桂子輕輕一歎，“秦鶴軒啊。還有誰比他更適合去做南越國舊地的地方官麼？”
東方玨撲哧兒笑開，“猴兒精。”
小桂子瞪了東方玨一眼，“難道我說錯了嗎？還有啊，你雖說那些亂臣該殺，但是其實你殺的都是那些亂臣身邊的人。這也是身為帝王者的睿智：如果殺了那地方官，恐怕就會有人挑事兒，說是南越國舊民不服朝廷管束，加害朝廷命官……這樣一來的話，反倒激化了朝廷與南越國舊地的矛盾，反倒不是皇上你的初衷了。”
東方玨眯起眸子來望小桂子，眸子裏不由染了一絲凶意，“好大膽子！小桂子，既然這樣聰明能猜到朕的心思，那麼你該知道，不該這樣直白在朕麵前全都抖落出來——所謂伴君如伴虎，難道你不怕朕會因此而忌憚於你麼？”
小桂子對了對手指，坦然笑開，“有些人揣測主子的心意，是為了從中得到私利。我小桂子想得正、行得正，又有什麼擔心？放心吧我的皇上，小桂子這輩子不想當權傾朝野的大宦官，更不會夢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小桂子隻想著，讓這天下趕緊太平下來，老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小桂子笑起來，絲絲縷縷的柔軟爬滿眼角眉梢，“到那時，奴才就會請皇上開恩放了小桂子出宮去，在那和平繁華的民間，做一個普通的老百姓，過完這一生。”
殿外的陽光清清亮亮地一閃，仿佛盡數都落進小桂子的眼中。東方玨一怔，他哪裏想得到，小桂子如今這樣處心積慮地幫他，為的不是權勢、富貴，卻隻是要——離開他。
一個愣神兒間，皇帝已經神色如常，“好。隻要你來日真能做到今日所說，朕定會應允你。”
東方玨起身，甚至都沒再要他那寶貝的蛐蛐兒罐子，甩著袖子騰騰而去。
看那背影，似乎滿是煩躁。
小桂子揉了揉鼻子：皇上這又是哪根筋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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