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三隻眼睛看事件(1 / 3)

所有新聞事件的本相不在表層而在內裏,隻有以理性的探索去挖掘,才能發現其最真實的存在以及緣由,引發我們更深層次的思考!也引發我們的感動!

“中彩”富豪婚姻告急尷尬討說法

2006年3月1日,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正式實行。其中第九十七條規定:賣淫、嫖娼被處以行政拘留處罰的,公安機關應當在24小時之內通知被處罰人的家屬。而湖南某市42歲的百萬富翁李勇就很不幸地中了“頭彩”,成為新法實施後,湖南省第一個被通知其妻子的人。

無奈成“被通知家屬第一人”,

偶爾出軌引發家庭危機

2006年3月2日晚10點,剛剛應酬完客戶的李勇駕著淩誌車行駛在馬路上,在路口亮紅燈時,李勇把車停了下來。一個打扮時尚的年輕女子突然跑過來往李勇的車窗裏塞了一張名片,然後,匆匆離去。

李勇拿起那張名片一看,名片設計得十分雅致,隻見上麵寫著:

“緣”來就是你!

我不安的靈魂挑逗身體,我問你神秘的花園你去不去?來來來,世紀初的遊戲百無禁忌散播著勾引……

美麗女大學生阿雅聯係電話:136ⅩⅩⅩⅩⅩⅩⅩⅩ

一向定力極強的李勇看著這張極煽情的名片,不由得產生出一絲好奇,他照名片上的電話撥了過去:“請問,是阿雅小姐嗎?”“對呀,是我呀。”電話那頭的聲音清脆而柔媚,這個聲音激起了李勇想進一步探索的欲望。於是,他與阿雅約好在一家高檔娛樂場所碰麵。

20分鍾後,李勇推開了阿雅指定的房間,隻見一張籠罩在橙色燈光下的曖昧不明的大床上,坐著一個嬌媚的漂亮女孩,她僅穿一件低胸睡裙,白皙的豐胸及秀美的雙腿毫無顧忌地展示著。來之前,李勇本是抱著見見這個“美麗女大學生”,滿足一下好奇心就走的念頭。可此時此刻,阿雅豔情熱辣的身體令李勇心裏激發起一股強烈的熱望,他情不自禁地向阿雅的身體靠近……

正當李勇熱血沸騰的時候,幾個身著製服的民警突然衝了進來,很快,警方帶走了李勇和那位自稱阿雅的賣淫女。

按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規定,警方必須在24小時內通知被行拘的賣淫、嫖娼人員家屬,但當警方要求李勇提供家屬聯係電話時,李勇始終表示沉默。

3月3日晚11點,警方再次重申了“新法”的規定,要求李勇必須提供其家屬的聯係電話,否則有權對其加重處罰。萬般無奈之下,李勇不得不提供了妻子的聯係電話。一位民警善意地提醒說:“你還有別的家人嗎?兄妹也行。”李勇惱怒道:“我父親已經去世,母親患有心肌梗塞,還有一個妹妹6年前嫁到了台灣,我兒子今年才上小學6年級,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你們硬要通知,就通知我妻子好了。”

李勇最終被處以10天行政拘留、3000元罰款。

11點10分,警方將對李勇的處罰決定電話通知了李勇的妻子林薇。於是,李勇很不幸地成為了“新法”實施後,湖南省第一個被通知其妻子的人。

林薇得到通知後根本無法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她在電話裏一再追問警方:“你們有沒有搞錯?不可能的,絕不可能!”警方遂把李勇的身份證號碼報給了林薇,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黯啞地說了一句:“我去繳罰金。”

當晚12點,林薇趕到治安支隊交齊了罰金,然後,她甚至未對丈夫的情況作隻言片語的了解,便極其冷漠地離去了。

3月12日晚12點,解除行拘的李勇回到了家。這時,全家人已經睡下了。李勇推了推臥室的門,才發現臥室的門已經被妻子反鎖,為了不驚醒老母親和兒子,李勇隻得在客廳的沙發上蜷縮著熬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林薇搖醒李勇,遞給他一張離婚協議書,李勇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妻子,妻子的臉竟凍得像一塊堅硬的冰!

上午,妻子和兒子出門後,李勇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及深深的懊悔和痛苦中。

李勇和林薇曾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當初,大學畢業的林薇不顧家人反對嫁給了隻有高中學曆作銷售員的李勇。結婚後,進取心極強的林薇雖然花了很多時間攻讀碩士及博士學位,但對丈夫,她依然很體貼,對公公、婆婆也十分孝順。李勇自己文化不高,但他崇尚文化,他對在高校任教的妻子不僅愛慕有加,而且十分尊敬。也因此,他的自我約束力極強,從未做過對不起妻子的事。

李勇下海經商十餘年,幾經艱苦才創下了幾百萬資產的家業,好不容易經營了一個備受親友羨慕的幸福家庭,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偶爾的一次出軌竟引發家庭危機!

尋求媒體幫助向警方討說法,

尷尬男人難求理解

然而,無論李勇怎樣費盡心思地道歉、苦苦哀求,妻子林薇一顆冰冷的心始終不肯有絲毫的解凍,甚至,她極力回避在家和李勇碰麵。

那天,當老母親和兒子睡下後,李勇在浴室裏堵住剛刷完牙的林薇,他無措而苦澀地說:“老婆,我求你看在我們17年夫妻的情分上,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你想想當初咱們結婚的時候多難啊!這17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的勞累和辛苦,你就真的這樣狠心?”

聽了李勇的這番話,傷透了心的林薇第一次當著丈夫的麵捂著嘴無聲地痛哭,她質問:“你還想得起我們17年的夫妻情分嗎?李勇啊李勇,我就是做夢也不敢想,有一天我會接到警察的通知,告訴我,我的丈夫嫖娼被抓了,你能體會到當我拿著錢去治安支隊時,麵對人家的眼神,我當時心裏是怎樣的屈辱嗎?這些天,我天天失眠,我有時甚至想,如果你真是偶爾的出軌,如果告訴我這件事的是你自己而不是警察,我都有可能再給你機會,可是,現在我做——不——到!”林薇最後的三個字幾乎是斬釘截鐵,把李勇心裏僅存的一線希望擊得粉碎。

當天晚上,李勇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一種憤懣不平的情緒讓他大腦混亂到了極點,他覺得,自己固然有錯,但原本幸福的家庭瀕臨破裂,都是警方通知妻子所致,警方侵犯了自己的隱私權,他決定討回公道!

第二天,怒火中燒的李勇專程趕到湖南都市頻道《警界》欄目組,他情緒十分激動地對該欄目製片曹林濤說:“我已經接受了法律給予我的處罰,憑什麼還要讓我再承受家庭的懲罰,我不管什麼‘新法’不‘新法’,我隻知道我現在家庭破裂是他們警方導致的,他們侵犯了我的隱私權,我要求警方向我及我的妻子道歉。”

二十幾歲的曹林濤很敬業,他覺得此事確實值得關注和探討,於是,當即派出記者針對此事展開調查和討論。

女記者胡蔚成馬上扛上攝像機首先找到治安支隊采訪,緊接著又來到長沙街頭采訪了市民。沒想到長沙市民對此事反響非常激烈:雖有不少市民認為李勇是“罪有應得”,但也有一些市民對李勇因偶爾的出軌導致家庭破裂表示同情;更有一些女性表達了和李勇妻子同樣的觀點:“如果是我,我寧願是丈夫自己對我說,而不是由警方通知我”;一位從事法律工作十餘年的潘先生則對“新法”提出了質疑:“我個人認為它是存在一定缺陷的,它在考慮保護被處罰人家屬知情權的時候,客觀上又可能損害了被處罰對象本身的隱私保護問題”……

第一天的采訪令李勇看到了希望,他頗感安慰地對這位年輕的女記者說:“我知道肯定會有很多人理解我,我妻子最無法接受的,就是事情由警方通知她,如果警方能向我和我的妻子道歉,我的婚姻就有救了。”

這天,心情明顯好轉的李勇特意去到長沙著名的平和堂商廈給妻子買了一套高級化妝品,期盼和妻子的關係能盡快解凍。

然而,第二天的專家采訪卻湮滅了李勇內心剛剛複燃的希望。

盡管中南大學法學院劉繼虎副院長認為:“有嫖娼行為的李勇,在被處以行政拘留後,就已經不處在公安機關的偵查階段。所以,這個時候將他的違法行為告知家屬,無疑觸動了他的隱私。”但全國優秀律師、湖南天地人律師事務所律師翟玉華卻有著不同的看法,他說:“李勇已經突破了道德底線,構成了違法行為,公安機關正在追究他的法律責任,此時李勇不具備隱私權,其妻子的知情權才是第一位的。而且,警方‘通知家屬’也隻是具體告知一個人,並不是向社會公開他的違法行為。”北京德恒律師事務所劉幼其律師則說:“我認為從法律價值來說,家庭矛盾和法律程序是有衝突的,在這個時候,家庭矛盾隻能服從法律程序。”

最後,湖南省公安廳治安總隊總隊長譚和平說:“行政拘留對違法人員來說,是一種限製人身自由的行為,通知其家屬的目的,是讓家屬知道他們的去向,而治安新法中提到的‘家屬’並非特指配偶,隻是,當時,李勇能提供的家屬隻有其妻子。導致家庭破裂的是其違法行為,而非公安機關的通知行為。目前,社會上還有相當一部分人,並沒有把嫖娼行為看成是違法行為,而隻認為是道德層麵的問題。事實上,這種違法行為引發的家庭危機,和其它違法行為有著同樣的性質。”

節目播出後,不少市民打電話到《警界》欄目組,指責李勇向警方討說法的行為是逃避責任的行為,建議他應該以真誠的悔過行為贏得妻子的諒解。胡記者將這些反饋及時轉達給了李勇,李勇在電話裏的聲音顯得十分疲憊,說:“我老婆現在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請胡記者幫個忙,幫我在治安支隊搞一份證明,證明我確實是初犯,我還想請你拿著這份證明幫忙勸說勸說我老婆。”

胡記者當天下午趕到治安支隊拿到了“證明”。

當晚,考慮到李勇家裏還有老母親和兒子,胡記者決定打電話約李勇的妻子林薇出來談談,但林薇在電話裏冷漠地拒絕了。胡記者再次撥通林薇的手機繼續勸說道:“我這裏有一份由治安支隊開出的證明,可證明李勇確實是一時的迷失,偶爾出軌,他很愛你和你們的家,請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林薇慍怒道:“他鬧得還不夠嗎?我已經很累很累了,請你們不要再打擾我。”

胡記者緘默了,然後,她對李勇說:“其實,我也十分理解你妻子心中的痛苦,我覺得現在我們任何人的介入或者幫助都是沒有意義的,這件事應該由你自己去麵對,這樣才是對你妻子的尊重。”

李勇低下了頭,沉默不語,好一陣,他才黯然說道:“是,我應該自己去麵對,謝謝你。”

悔過男人真情挽救破裂婚姻,

受到重創的愛可否重來

之後的日子,李勇開始變得冷靜。

他盡量順著妻子,盡管家裏有保姆,但久未下廚的李勇卻堅持每天給全家人做一餐晚飯。晚上,又總是悉心地給妻子煮一碗當歸、紅棗蛋。開始,林薇不吃,李勇便當著林薇的麵,把當歸、紅棗蛋倒掉,林薇看著心疼,也隻好吃了。

並且,過去從不管兒子功課的李勇開始每天守著兒子複習功課。

麵對丈夫的“用心悔過”,林薇並非沒有一點感觸,尤其是吃著當歸、紅棗蛋,林薇就會想起兩人剛結婚時,林薇正準備碩士研究生的考試,李勇不僅包攬了大部分家務,還每天給林薇蒸一碗人參蛋;尤其是後來李勇下海經商,起起伏伏不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為了這個家他確實付出了太多;而且,李勇還是一個非常體貼的男人,就在事發的頭一周周末,一家人出去爬山郊遊時,李勇看林薇手裏拎著旅遊壺,便馬上接了過來,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令林薇當時感到特別的溫馨和幸福……

難道自己真的要因為丈夫偶爾的一次出軌放棄這段婚姻嗎?林薇心裏矛盾到了極點。可,每每想起自己去治安支隊交罰款的那一幕,林薇就備感屈辱,更讓林薇痛苦的是:作為妻子,她再也無法接受丈夫的身體,這種心理障礙其實才是這段婚姻難以再維係的關鍵性原因。

從不抽煙的林薇在失眠的夜裏開始一枝接著一枝地抽煙……

不忍再看妻子痛苦的李勇終於決定同意妻子的離婚決定,他在這封離婚協議裏,把市區內的三套總價值100多萬的房產及30萬的股票、40萬現金全部留給了林薇,自己僅留下2萬元現金做公司的流動資金。林薇很清楚丈夫5年前才由做保健品市場轉向做文化教育軟件開發市場,生意一直做得挺艱難,2萬元的流動資金他能做什麼?他其實一直是一個好男人啊!林薇禁不住潸然淚下……

林薇離開家把自己關在賓館裏呆了整整三天。三天後,林薇約了李勇在賓館裏見麵。看著妻子憔悴得不成樣子,李勇幾乎落淚。

林薇把修改好的離婚協議遞給李勇,聲音虛弱地說:“我隻要現在咱們住的這套房子和40萬現金,兒子歸我撫養,這40萬現金就作為兒子的教育經費吧。”一段婚姻隻有真正走到盡頭的時候,才能讓人體會到那種失去時錐心的痛!李勇強抑內心的悲傷,說:“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和兒子吧。”林薇痛苦地搖搖頭說:“我的收入不低,我不需要那麼多錢,況且,那都是你十幾年的心血,我不能要。咱們別再爭了,我隻想盡快解脫,今天下午咱們就去辦離婚證吧。”李勇定定地看著妻子,然後,無言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天下午,李勇和妻子來到了民政局離婚登記處,一個胖胖的50多歲的大姐問他們:“你們決定了嗎?都想離婚?”林薇的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李勇也忍不住紅了眼圈。胖大姐歎了一口氣,說:“婚姻就像這房子總有一扇門可以出去,出去是很容易的,關鍵是這房子裏還有沒有值得你們留戀的東西,別出了門再後悔。看上去,你們也不年輕了,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婚姻是需要用責任來維護的。你們還是回去考慮考慮再來吧。”大姐的一番話令李勇和林薇都禁不住收了手!

回到家以後,李勇和林薇依然裝出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但幾天後,林薇的娘家人還是得知情況找上了門。林薇的大姐流著淚對林薇說:“當初你硬要嫁李勇,把爸媽氣得半死,現在他們都是70多歲的人了,你又要離婚,你是要把他們活活氣死啊!小弟沒什麼學曆,弟媳又沒工作,要不是李勇在公司裏給他安排了工作,你說他們一家人怎麼過?妹子,算我求你了,千萬別和李勇離婚,況且,明明還那麼小,難道你一定要讓他從此在單親家庭長大嗎?”

是啊,自己的兒子明明還那麼小,可是,孩子都是十分敏感的。這天,兒子突然問林薇:“媽媽,你和爸爸是不是吵架了?你們好久都不笑了,你也不給爸爸係領帶了。媽媽,你要對我爸爸好,爸爸掙錢好辛苦的。”林薇一把將懂事的兒子緊緊地摟在懷裏,硬是把淚水咽進了肚裏。

這以後,林薇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去與李勇扮演恩愛夫妻;不得不麵對娘家人車輪戰的勸說和兒子敏感的目光,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她隻得向學校請了一個月的病假,決定出去散心。

臨走的那天晚上,李勇和林薇麵對麵地坐在臥室裏,都很沉默。李勇突然一把抱住林薇,痛哭著說:“老婆,咱們從新開始吧,咱們不能讓這個家就這樣散了呀。”林薇條件反射地推開丈夫,盡管她心裏依然愛著丈夫,但她還是無法接受丈夫身體的親近,她背過身捂著被子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林薇最終能否走出心理障礙?他們的婚姻最終能否繼續下去?一直關注此事的胡蔚成記者無法判斷。但這起特殊的個案引發的爭論卻依然在持續……

禽流感救治全記錄,

命懸一線六齡童死裏逃生

2006年3月7日,意大利“國家疾病控製專家組”專程趕到湖南省兒童醫院,進行有關禽流感防治的學術交流。此前的2月23日,湖南省兒童醫院成功治愈了我國年齡最小、病情極其危重的六歲人禽流感患者,對此,世界衛生組織西太區主任尾身茂博士高度評價說:“這例低齡危重人禽流感兒童的成功救治經驗,對其他國家和地區防控人禽流感有很好的指導意義。”

2004年12月24日,也就是小患者發病的當日,他的母親因突發類似病症剛剛去世,而小患者從發病到確診已經過了整整360小時!一腳踏進鬼門關的小患者如何染病?又如何能夠死裏逃生?這例備受國際關注的救治背後演繹了怎樣驚心動魄的故事?

六齡童突發莫名惡病,

輾轉四家醫院,生命危在旦夕

2005年11月3日晚,湖南桂陽縣歐陽一家喜氣洋洋,這天是歐陽家一雙龍鳳胎兒女的6歲生日。歐陽夫婦歡歡喜喜地為兒女的生日晚宴忙碌,挑來選去,妻子最終宰殺了一隻病雞。

12月18日淩晨,歐陽的妻子開始出現高燒、咳嗽、咳痰,呼吸急促,歐陽趕緊將妻子送到桂陽縣人民醫院。醫院全力救治了6天,12月24日下午6點,歐陽的妻子終因呼吸衰竭死亡,死亡病因不明。

歐陽抱著妻子冰冷的屍體失聲痛哭。然而,他沒能想到:更大的悲劇正悄無聲息地襲來……

就在歐陽妻子去世的當晚12點鍾,小歐陽可憐巴巴地呻吟著對父親說:“爸爸,我好難過。”歐陽伸手在兒子額頭上一試,竟是燙得嚇人!不敢有半點耽擱,歐陽連夜將兒子送到了鄉衛生院。

12月28日淩晨,小歐陽再次發高燒並伴有和媽媽類似的病狀:畏寒、咳嗽、咳痰,歐陽慌忙將兒子送到桂陽縣人民醫院。隨後的幾天,小歐陽的病情愈加惡化,縣人民醫院無計可施。

2006年1月3日,小歐陽被轉入郴州市二人民醫院(傳染病院),然而,兩天後,小歐陽高燒竟達41度,咳嗽、咳痰加重,呼吸嚴重困難。麵對發展如此迅猛的病情,呼吸科主任王世強憂心忡忡。聯想到當下人們高度關注的禽流感疫情,王主任不禁打了個冷戰。他小心翼翼地詢問歐陽:“你兒子在發病前有沒有接觸過病雞?你家周圍有沒有人出現過類似的病症?”直到這時,對疾病知識一無所知的歐陽,才把一個月以來家裏發生的不幸如實相告。王主任一掌拍在桌上,情急地大聲說:“這麼重要的情況你怎麼不早說?”

1月5日,郴州市二人民醫院緊急進行全市大會診,醫生們均認為小歐陽患人禽流感的可能性最大。

1月6日中午,出差在外的湖南省衛生廳廳長劉家望緊急趕回長沙,組織專家組連夜火速趕赴郴州市二人民醫院。然而,發病僅僅192小時的小歐陽,左肺已完全突變,右肺上、中葉呈片狀陰影,且病情還在惡化。省專家組當即做咽拭子CDC檢驗,結果讓所有專家心裏猛然一緊:H5亞型禽流感病毒核酸陽性!

這是湖南省內確診的第二例人禽流感病例。專家們知道,禽流感是發病率、死亡率極高的惡性傳染病,主要通過呼吸道、消化道、皮膚傷口、眼結膜轉播。從2005年到小歐陽確診,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全球已報告人禽流感病例166例,其中死亡88例;我國已確診12例,其中死亡8例。看著眼前的檢驗結果,劉家望廳長心情極其沉重:如果處置不當,後果不堪設想!不敢有片刻耽擱,衛生廳當即將此結果上報國家衛生部。

1月8日中午,衛生部專家組迅速抵達郴州。而此時的小歐陽已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僅憑呼吸機維係著垂危的生命。專家組的高占強教授俯身喚道:“歐陽、小歐陽。”小歐陽吃力地睜開雙眼,眨了一下。在場專家都不禁稍稍鬆了一口氣,這表明:小歐陽神誌尚清楚。

晚8點30分,衛生部及省內專家組顧不上休息,對小歐陽的病情進行分析,與此同時,湖南省衛生廳緊急下達指令,對疫區進行嚴密封鎖和徹底消毒,對305名密切接觸者和禽流感預警點的3223名密切接觸者開展醫學觀察,采集592份血清標本進行檢測……

晚11點,專家們對病情分析及治療方案達成共識。然而,因人禽流感是高危傳染性疾病,在轉運過程中易導致周圍人群感染,更何況小歐陽病情極其危重,隨時有可能出現呼吸衰竭而死亡,所以,對是否將小歐陽轉入醫療水平更高的湖南省兒童醫院,專家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小歐陽生命危在旦夕,一分鍾的延誤,就有可能使生命終止!晚11點15分,劉家望廳長斷然一揮手:“立即轉院!”晚12點,經過嚴格的消毒及預防準備後,插著鼻氧氣導管的小歐陽被抬上了120急救車。

此時,滿心悲愴的歐陽攔住了急救車,請求隨車送兒子去省裏。這個性格內向的男人淚流滿麵地痛哭著說:“我妻子剛剛去世,現在我的兒子也快沒救了,今天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陪在我兒子的身邊!”作為小歐陽最親近的親人,歐陽是必需嚴密隔離的對象,然而,從人性關懷的角度考慮,一向具有職業理性的專家們含淚做出了一個非常決定:同意歐陽隨車。

急救車上,身穿隔離服心情沉重的歐陽始終緊握著兒子無力的小手。載著垂危病兒的一線生機,載著一家人即將破碎的夢想,載著所有關心小歐陽的善良人們的期盼,警笛長鳴,急救車風馳電掣地駛向省城長沙……

專家如履薄冰,

小歐陽生死幾度,勇闖六關終現生命曙光

2006年1月9日清晨4點40分,小歐陽安全抵達湖南省兒童醫院。此時的小歐陽麵容衰竭、口唇紫紺、心跳微弱、呼之不應……

為了接收小歐陽,救護治療組及專家組早已嚴陣以待,小歐陽被迅速送入感染科隔離病房,經過緊急救護,小歐陽急促的呼吸終於變得平穩、心率恢複了正常,焦慮的麵容漸漸變得平靜。

5點30分,剛剛完成救治工作的羅立平主任又急忙趕到感染科三樓會議室參與本院專家組討論。

較之前一例的12歲患兒,小歐陽不僅年齡更低,病情更加危重,並正處於禽流感病程的高危時期,治療難度可想而知!專家們圍繞抗感染用藥展開了激烈的爭論。呼吸內科饒主任首先提出:“咱們沒有世界衛生組織指定的抗禽流感首選藥‘達菲’,怎麼辦?”高紀平副院長當即說:“這不是問題,衛生部部長高強已明確指示,無論缺任何藥,衛生部都將安排直升飛機隨時送到。更何況,我們醫院備有與‘達菲’具有相同療效的抗禽流感藥‘金剛烷胺’。”大內科宋主任則神情凝重地說:“這兩種藥都必須在患者發病的48小時內使用方才有效,而此時小歐陽病程已進入第15天,用‘金剛烷胺’究竟還有沒有意義?”羅立平主任也不無擔憂地說:“日本曾有病例報道,有極少數兒童在使用‘達菲’或‘金剛烷胺’後出現精神異常症狀。同時,這兩種藥對肝腎功能也有傷害,而小歐陽的肝腎功能目前已經受損,尤其是腎髒呈彌漫性水腫。我覺得用‘金剛烷胺’一定要慎重。”緊接著,ICU胥主任又針對用激素抗炎提出疑問。

幼小的生命牢牢地牽扯著每一位專家的心,討論陷入重重矛盾之中,焦慮而緊張的氣氛籠罩著每一位專家,因為大家知道:作為在病程高危期才被確診的低齡患兒,小歐陽的救治已引起國際關注,從衛生部部長到省委書記及分管衛生的副省長都對該患兒的救治寄予了殷切希望,小歐陽的救治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在這兩難時刻,省兒童醫院院長祝益民教授口氣堅定地說:“我們的方案必須以維持小歐陽的生命為前提,萬一出現意外,一切責任由我承擔。”專家們最後決定:慎用“金剛烷胺”及應用小劑量的激素和抗生素四代頭孢,並應用性情溫和的中成藥護肝護腎,用藥的同時,密切監控病情,隨時調整用藥。

上午8點,護士趙濤換上隔離服走入隔離病室。因小歐陽腎髒功能受損,再加上每天進入的液體量大,身著三層隔離服,帶著三層口罩的趙濤每隔15~20分鍾便要為小歐陽接一次小便……

上午9點,羅立平主任將剛討論過的治療方案下醫囑交給護士執行,然後,她根據小歐陽的體重及大小便排除量嚴格地算出當天小歐陽所需熱卡量,這是保證小歐陽熱量供應、內環境平衡,增強其營養和抵抗力的關鍵。之後,她再次換上隔離服走入隔離病房,極為認真地叮囑趙濤:“鼻飼時,不能推快,一定要慢,稍不小心小歐陽就會呃逆,甚至嗆咳,引發危險。”羅主任心情十分沉重,小歐陽病情如此危重,能否救活?她並不自信。

1月10日,在CAPA帶動呼吸機的幫助下,小歐陽呼吸情況良好。

1月11日,小歐陽的胸片顯示:肺部陰影仍稍有擴散。小歐陽一度還出現過情緒煩躁。上午9點半,專家組再次緊急會診,決定停用金剛烷胺,改用以中成藥為主要成分的抗病毒口服液。

1月13日,上午9點15分,小歐陽虛弱地伸出小手,聲音清晰地說道:“我餓,要吃東西。”

守候在小歐陽病床前已四天四夜沒有合眼的羅立平主任高興得跳了起來,她激動地抓住護士長陳立華的手說:“有希望了,小歐陽可能有救了!”

當天,小歐陽喝了150毫升牛奶,還吃了兩瓣橘子,讓小歐陽驚喜的是,通過醫院信息中心的監控係統,他見到了爸爸。小歐陽哭著問:“爸爸,你為什麼不來看我?”此時的歐陽剛剛解除隔離觀察,眼見兒子能開口說話了,他喜極而泣,說:“兒子,等你病好了,爸爸一定去病房看你,你要乖乖地配合醫生治療。”小歐陽懂事地輕輕舉起雙手,向父親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然而,第二天,小歐陽的病情急轉直下,胸片竟顯示:縱隔氣疝。專家組緊急會診後認為,這是左肺已完全失去功能導致肺氣腫所致,決定加強護理,每隔兩小時為小歐陽做一次翻身拍背。羅主任嚴謹地對四位護理小歐陽的護士強調:“現在小歐陽的一般情況已經明顯好轉,你們要幫助他自主咳嗽,但不能拍背拍重了,否則劇烈咳嗽會導致肺泡破裂,引發氣胸。你們要用萬分之一的小心來幫助小歐陽恢複肺功能。”

慶幸的是,此後幾天,各項報告顯示:小歐陽的肺部陰影吸收情況越來越好,肝腎功能也得到了較好的恢複,身體狀況一天好似一天。禽流感的魔影終於在小歐陽體內漸漸消散。

1月19日,小歐陽恢複了自主呼吸及咳嗽,並能自己正常進食,小便也恢複了正常,還可下床活動,小歐陽竟奇跡般地度過了他生命中最危險的624小時!

那一刻,隔離病房的所有醫護人員都舒展眉頭,眼含熱淚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羅立平主任熱淚盈眶地通過隔離病房的對講機把這一令人振奮的好消息轉告專家組。直到這時,專家組的教授們才終於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露出了久違的笑顏。

羅主任告訴小歐陽:“陽陽,你的病已經好多了,阿姨從今天開始把你的藥減量,你以後要自己多吃飯哦。”小歐陽開心地說:“阿姨,我爸爸要來看我了嗎?”羅主任心裏一酸,安慰說:“快了,隻要你乖乖地治療,很快就可以和爸爸見麵了。”而事實上,小歐陽才剛度過危險期,他還將麵臨隨時都有可能使病情反複的強化鞏固期。多例死亡的禽流感病例正是在此期病情反複,未能度過二重感染關,導致生命終結。

1月21日上午,小歐陽指著小腿對護士楊莉說:“我這裏痛。”楊莉心裏一緊,掀開小歐陽的褲腿,發現孩子的小腿上有一處輕微擦傷。原來,隨著病情好轉,活潑好動的小歐陽趁護士不注意時,下床蹦跳擦傷了小腿。這一處輕微的擦傷極有可能再次引發感染,而二重感染往往極為凶險!極度擔憂的楊莉當即取來碘酒為小歐陽擦拭傷處。那幾天,每一個當班護士都萬分小心地觀察著這處微小的擦傷,並絕對禁止小歐陽再蹦蹦跳跳。

萬幸的是,在醫護人員的悉心護理下,小歐陽的擦傷很快痊愈。1月25日,小歐陽終於順利地度過了強化鞏固期。

至此,經過專家們如履薄冰的救治,小歐陽在連續闖過缺氧、抗感染、內環境平衡、肺功能恢複、受損髒器恢複五關之後又成功地闖過了最後一關:預防二重感染關。這時,已臨近春節。

眾誌成城創奇跡,

大愛擊退死神,厄難遠離不幸之家

1月28日,中國傳統的農曆春節。早上,小歐陽一覺醒來,看見掛滿氣球,貼著“福”字喜氣洋洋的病房,開心地大聲喊道:“我好高興哦,我要見到爸爸和妹妹了。”

晚8點,湖南省副省長甘霖、省衛生廳廳長劉家望、省兒童醫院祝院長及高副院長,帶著為小歐陽買的新衣、玩具、課本、童話書陪同小歐陽的父親及雙胞胎妹妹一起來到了隔離病房。小歐陽一見父親便撲了過去,他哭泣著說:“爸爸,你帶我回家吧,我好想你和妹妹,我還想上學。”歐陽緊緊抱著死裏逃生的兒子,聲音顫抖著說:“兒子,乖乖地聽醫生阿姨的話,爭取早日出院。”小歐陽懂事地點點頭,又對妹妹說:“我好堅強的,打針從來都不哭。”小妹卻“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說:“哥哥,我天天都哭,我以為你會死掉的。”

見此情景,女副省長甘霖也禁不住紅了眼圈,她握著歐陽的雙手說:“請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快徹底治愈小歐陽。”一個平凡的小生命,一個普通的不幸之家,竟得到了全社會如此厚愛,歐陽滿心的感激難以言表!

此後的日子,重生的小歐陽是那麼的輕鬆、快樂。他每天隻需服用維生素和鈣片,護士小媽媽們又格外地疼小歐陽,教他讀課文、做習題、畫畫,給他講童話故事,小歐陽最喜歡看卡通片《天線寶寶》,小歐陽畫了各種各樣的天線寶寶送給每一個護士小媽媽。

2月23日上午8點,曹建設醫生笑著對小歐陽說:“小帥哥,快過來,叔叔給你做檢查。”小歐陽故意把頭一扭,笑嘻嘻地說:“我不。”曹醫生說:“別調皮,快來咯。”小歐陽扮了一個鬼臉說:“你才調皮咧。”

檢查結果顯示:小歐陽的各項生命體征正常、肝腎功能正常,體重20公斤(比入院時增加了3.5公斤),雙肺陰影已全部吸收。曹醫生開心地說:“小帥哥,你的病完全好了,今天你可以出院了。”

上午11點,住院部大樓前人頭攢動,省裏及衛生廳、省兒童醫院的領導、醫護人員、中外媒體記者、患者之家的患者們聚集於此,一會兒這個抱抱小歐陽,一會兒那個親親小歐陽,大家以最熱烈的心情前來為小歐陽送行,甘霖副省長還向歐陽父子轉達了衛生部高強部長的誠摯問候及祝福。

臨近分別,就要上車的小歐陽突然跑過來緊緊地摟住羅立平主任的脖子哭著說:“羅媽媽,你們一定要來桂陽看我啊。”羅主任輕輕拍著小歐陽的背說:“我們一定會去看你的,你要好好讀書哦。”小歐陽懂事地說:“我保證考第一名。”

送別的汽車終於啟動了,歐陽父子流著熱淚扒著車窗,久久地向恩人們揮手;望著漸行漸遠的歐陽父子,隔離病房的每一位醫護人員心裏都像此時此刻長沙的天空一樣,陽光燦爛!

後記

湖南省兒童醫院院長祝益民教授在接受筆者采訪時說,禽流感的確應引起我們的高度警覺,但也不必過度擔心,它是可防可治的:

居民在食用雞、鴨肉及蛋時一定要煮熟,不吃白斬雞或不熟的動物血,摸過雞蛋或者生冷禽類製品後要及時洗手;日常生活中要勤洗手,打噴嚏或咳嗽時要掩住口鼻;要保持室內空氣流通,每天開窗換氣兩次以上,每次至少10分鍾;不要去疫區旅遊;喂養禽類要注射疫苗進行免疫。

批改試卷惹慘禍,

優等生遭差生暴打成“植物人”

2006年5月,湖南某縣某中學141班品學兼優的學生鄧呂東,受該校初三教曆史的李老師“委托”,為139班學生劉男批改試卷,劉男認為鄧呂東給自己的分數打得太低,不由得恨從心生,約上同年級的另兩名男生將鄧呂東暴打成“植物人”,被永州市公安局冷水灘分局刑事科學技術室鑒定為六級傷殘。在隨後的四個月裏,一貧如洗的鄧呂東父母想盡一切辦法苦苦籌錢,背著兒子四處求醫,卻終不得治。

誰知風霜苦:品學兼優的兒子

是貧困之家的全部希望

鄧呂東的父親鄧石磚和母親呂美齡均為永州市冷水灘區力山村的普通農民,鄧石磚1988年因傷致右腿二級殘廢,從此,這個家庭陷入貧困之中。慶幸的是兒子鄧呂東和鄧呂濤都健康聰明,夫妻倆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兩個兒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