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萬成覺得敵我兵力懸殊,怕戰線拉得太長吃虧,便決定按照左副參謀長指示的第二步行動:把部隊拉到天主教堂後邊的山頭上,把住溝口,壓住頂,該拚就拚。
唐萬成跑回天主教堂裏,已是上午十點多鍾,首長們都走了。屋裏、院裏都打掃得幹幹淨淨。唐萬成放心地把門拉上,指著天主教堂門口的牆壁對七班長說:“你們在這裏阻擊一下再上山!”
唐萬成來到後溝兩邊的山頭上,指導員已經叫一、二、四排上來了,他心中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可是剛到半山腰,又看見馬夫牽著參謀長的那匹黑騾子還停在溝口上,左權將軍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拿著那根小白棍,還有一疊子電報,站在一棵大槐樹下邊,身後還站著參謀、譯電員和警衛員們。唐萬成急得直跺腳,慌忙跑過去問:
“首長,你,你怎麼還……”
“啊!萬成,你辛苦啦!彭總、羅主任已經走啦。我也馬上走,不要緊!”左權將軍走過來拉著唐萬成的手說,“我看見了,你們打得很好。”
“首長還有啥指示嗎?”唐萬成問。
“你來看,”左權將軍用那根小白棍指著四麵的山頭說,“那裏有老鄉,敵人不上來便罷,要是上來搜,你們就展開麻雀戰。”
“請首長放心,我們決不能讓這些狗東西糟害老百姓!”
“對,絕不能讓他們糟害老百姓!”左權將軍說著,又用那根小白棍指著左邊的山頭說,“誰在那裏?”
“那裏是青年班。”
“好啊,這個山頭很重要。”左權將軍說罷,便不慌不忙地往山頭上走去。
唐萬成上了山,回頭往下看,敵人已進了上下麻田。天主教堂的前前後後,彭總住的小院子,街上、院裏、場裏到處都是牲口。拿著東洋刀的日軍到處亂竄。為了避免敵人炮轟,唐萬成把部隊左右分散開,自己仍在正麵阻擊敵人。
突然,敵人“轟隆!轟隆!”向山上打起炮來,震得滿坡柿子樹直搖晃。山頭上的石頭渣子嘩嘩落,迷得眼睛都睜不開。兩百多個日軍和偽軍在炮火的掩護下,幾次向山上衝,都被戰士們用機槍、步槍、手榴彈一陣猛打,壓了下去。
一會兒,敵人又調來飛機。兩架小紅頭飛機,擦著樹梢,側著翅膀低低地在山頭上盤旋,又打機槍,又扔炸彈,把山頭上弄得塵土飛揚。敵人趁機又往上衝。這回,敵人來得特別多,山頭上正麵和左右兩邊,敵人像蝗蟲一樣竄滿了山坡,情況相當危急。
敵人越來越近了。唐萬成用手槍給左右兩邊隱蔽的指導員和三排副打了個信號。頓時,正麵的機槍、手榴彈,左右兩邊的兜屁股槍一起射擊,一會兒就把敵人攆下去了。
敵人連續幾次衝鋒失敗後,便退到了上麻田西北麵的下口。敵人在下口拍門打扇,翻箱倒櫃,弄得雞飛狗叫。唐萬成看著氣憤地說:“反正首長已經走遠了,咱就捅捅這個馬蜂窩。警衛員,把機槍都叫過來!”
一會兒,各排的機槍都來了。五六支大轉盤,朝下口打成一陣風。
敵人幾次衝鋒連遭失敗,又被我機槍一陣猛掃,怕天黑了遭到我部隊襲擊,就急急忙忙扔下屍首,拉牲口的拉牲口,上馱子的上馱子,出了村子,向桐峪方向逃竄。
戰士們看著敵人逃走了,站在山頭上高興得又是蹦又是跳:
“敵人這回來合擊總部,不僅沒有找到個紙煙頭,反倒被閃了個狗吃屎!”
“咱們的左參謀長真不簡單,他的小白棍能指揮著日軍團團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