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承諾(上)(2 / 2)

在兩年前將施遠托付於劉嬸的家中,她帶回了十三歲的施遠。

她在城西租了個房屋,一邊替人家幹活兒賺錢一邊照顧施遠。

她發現施遠變了,由那個內斂靜默的孩子變得叛逆了。

施遠似乎很不喜她,總是避著她,從不給她好臉色看。但她從不說怨,也從不在意施遠怎樣對她。

安頓好施遠後,她才抽空去看望妹妹。妹妹長高了許多。

大伯告訴她他們要離開了,要搬到另一個地方居住。大伯問她:“孩子,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一起,她不能。她隻強笑著回答:“大伯,我還要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跟你們走。大伯,請您代我好好照顧妹妹吧!”她和妹妹從小就沒了父母,是大伯、大娘一直撫養著她們。大伯、大娘沒有子嗣,在做些小生意的同時,也便有條件來撫養她們。

她常常奔波兩地,除了照顧好施遠她還要看望妹妹。

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肩上扛著重擔,可她卻還得每天笑臉迎人。這苦這累,施遠一點也看不到。

施遠總是很晚了才回家,在外麵也總愛和壞小孩們混在一起。施遠在外麵打架闖禍,有時傷了別人,有時傷了自己。每次闖了禍,卻都得要她向人賠禮道歉。

在外麵她從不罵施遠,也從不說他的不是。每每回到家中她欲教導他幾句時,他要麼倒床就睡,要麼寒著臉對她說,“我的事不要你管”,抑或是“我討厭你”。

她委屈,可她卻不能發泄也不能告訴誰她受了委屈,就算有了淚她也會咬著牙強忍著。

十六歲。

有媒人向她說媒,她婉然回絕。

十七歲。

落落大方惹人愛憐的他已是一個大姑娘了。

十七歲已是不小的年紀,好心的媒婆想要幫她找個好的婆家,但她依是回絕。

十八歲。

她知道自己不小了,她知道她已錯過了許多的歲月,可她依然不去在意。

她十八歲了,而施遠也已成長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了。十六歲的施遠已高出她了,十六歲的施遠卓顯英挺了。

三年了,可施遠對她依是那樣的不友好,她發覺施遠唯獨對她冷冷淡淡。她看見,施遠在對其他人時都不是那樣的,對其他人也多少能說上幾句話,唯獨對她,形同陌路。但她並不怪他,因為那是她答應施詩的,因為那是她的承諾。

三年較為平靜的日子,她以為也許這樣的平靜可以一直到施遠長大,可以一直到施遠獨立。

但!命運從來不甘於平靜!

那天天色已暗,一大早便出門了的施遠到黃昏了還未歸家。她有些擔心,怕這個叛逆的孩子又去惹是生非,怕他會有什麼意外。她找了很久,最後在一個小巷裏發現了他。令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因為還有一群人和施遠在一起,那便是施詩說的追債人。施詩的父親是商人,生意失敗後欠下一筆債,債主討債逼死了施詩的雙親,她隻得帶著弟弟逃離。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這句話真的應驗了。

她看見施遠被七八個人圍在中間拳打腳踢,是時她立即上前出手解救。雖然那七八個人暫時是被她製止住了,但兩邊“看熱鬧”的那十幾人卻又是圍了上前。施遠傷重,此刻體力不支昏迷倒地。猛虎難敵猴群,她知。加之現下施遠已毫無意識,想要全身而退更是困難。

對方見她功夫了得甚是吃驚,若是強打下來怕隻是個魚死網破的結果,於是那為首的漢子便向她如是說道:“聽著!你若是再動武,我們今日定讓他命喪於此!”

“你們想怎樣?”原來,他們也怕她來強的。

“廢了他的腿,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會為難他。否則——”

“是不是隻要我不動武就行?”如果今日隻能這樣,那麼她也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是!”

她放下手中的劍,然後她便看見一個漢子掄起根長棍狠狠地打向施遠的雙腿。這一棍的勢頭下去,施遠這一雙腿挨了定廢無疑。就在那一棍下去的那一刻,她閃身撲在了施遠身上,隨即便是一道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