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品評論(3 / 3)

徐均生:記得鄭允欽老師說過,小小說的生命力就在於它的變化,它的出奇製勝。所以,我下筆前盡量想得奇特一些,下筆後盡量寫得自然一些。

雪 弟:現在使用誇張、荒誕的手法正逐漸成為你主要的敘述方式吧。你為什麼越來越多地使用這樣的手法?

徐均生:一是現實荒誕事越來越多;二是這種手法表達起來非常輕鬆自如;

三是揭露現實存在比較深刻。何樂而不為呢?

雪 弟:最近有什麼寫作計劃?對今後的寫作有什麼構想?

徐均生:一是把唐宋係列寫得更人性化一些,現在我寫的唐宋在人性挖掘方麵還不夠,人的美好,人的醜惡,人的情感,都應該有“人”樣的表現;二是把唐漢係列寫得更遠一些,唐漢這個人物是一個失憶的人,失憶人的眼裏看這個社會肯定是不一樣的,他正常的思維方式,在這個現實社會裏可能不合拍了,我想繼續用荒誕手法寫他所遇到的方方麵麵;三是把“亞係列”繼續寫下去;四是把小人物李永和寫得可愛一些;五是把情感婚姻題材寫得更美好一些。

雪 弟:你的構想挺多,如果這些構想能變諸現實的話,你的寫作肯定會上一個新台階。

徐均生:你覺得,我在以後的寫作中應注意哪些?

雪 弟:這個說起來很簡單。就是你小說中的事件和人物指向的範圍更闊大一些。它應指向人性的深處,並連接著文化、文明甚至宗教等。給人回味的東西也要多一些。滕剛的小說看似簡單,但可供反思的東西卻不簡單。不過滕剛有些小說比較粗糙,你要避免這種情況。

徐均生:我也非常喜歡滕剛的小小說,有些小小說在情節構造上有他的影子。走出他的影子,是我以後要克服的。你所說的這些,我不知道能不能達到。不過,我會努力。

雪 弟:祝福你。

徐均生:謝謝!

(雪弟係大學老師,著名小小說評論家)

讓思想內涵和智慧的靈光升華——讀徐均生小小說集《因為愛你》

趙 征

在編輯《浙江文壇》2008年卷之際,我收到了徐均生的小小說作品集《因為愛你》。該書由河南文藝出版社出版,入選《中國小小說典藏品》叢書。

徐均生的作品會勾起人的閱讀興味,究其原因是內容的現實感強、而思想內涵又是從幽默的敘事中滲透出來,或叫人拍手叫好,或令人啼笑皆非,或使人捧腹大笑。通過塑造人物,設置情節,營造環境,通過語言、文采、技巧的有效使用,所折射出來的觀念或立意,充滿著智慧含量,特別是通過結尾的“臨門一腳”,使思考生活、認識世界的思想內涵和智慧的靈光得到升華。

讀徐均生的作品,從開始讀時便有所感悟,對作者的用意報以會心的微笑,讀到最後恍然大悟,還會笑得更歡。獲得這種效果,同這些故事的具有超現實的幽默趣味有關,同情節的喜劇因素有關。當然,這類小說也具有生活的真實性,但這種真實更是心理的真實,變形的真實,戲劇化了的真實。所以,這類小說對世界和世事的觀照更具主觀性,更簡潔和傳神。《測試真偽》寫一個醫生買菜肴和食品為防止農藥殘留過多或假冒,便用某種測液來測試,不同的物品需用不同的試液,試液之多讓人頭疼,最後妻子拿出一種試液要測試醫生丈夫的感情真偽。《我的腳》中的“我”見到領導就會站不住,“撲通”下跪,這反倒幫助“我”被提拔。顯然,這些內容有著某種生活中可能見到的真實,或是某類人的心理真實,但整個故事都是超現實的,具有強烈的荒誕美感和認知美感,使人很快從荒誕中意識到現實的嚴重畸形。

徐均生所演繹的故事,既有現實生活的尷尬景致,又有現代人內心深處的精神處境。具體地說,有的是對荒唐社會現象的諷刺,有的是對生活現象的思考。“找啊找啊找領導”在尋找過程中撞倒上級領導,而又和上級領導一起找到酩酊大醉的頂頭上司,喜劇性的變化是頂頭上司被撤職,而找領導者被提拔了。這一作品具有強烈的反諷意味;《搬垃圾》把垃圾搬到一個地方,髒了一個地方而讓其他地方幹淨,領導以此彰顯政績。反諷意味從離奇的情節和細節中透露出來,讓人發笑。《特異功能毀滅記》中能預知將會說的話和將會做的事,一旦以此贏得領導的提名獲得一官半職,這一特異功能便廢了。這雖然荒唐,卻反映了社會現實中某些人的真實麵貌。《演戲》也很有戲劇性和穿透力。張山被抓捕,後電視上又播出說是抓錯了,究其原因是張山一抓一審會牽涉到其他一些人。張山雖是庸常人物,但他與他人的關係網編織著他的命運,這不能不使人感到作者體察世情、悲憫人生,貌似閑來之筆,實則心智充盈。

家庭婚姻類的小小說也有徐均生自己的特色。世俗生活中的小資情調,文字描寫上的柔美婉約,寫法上虛實結合,給讀者留下回味。《婚姻有效期》中的一對夫妻為了維持當年熱戀時的水準,簽定了合約。雙方都得按合約行動,看起來生活又柔和又溫馨,然而終於有一天都喊按合約生活太累了。故事從舒緩的敘述中,以最後的呐喊來刺激讀者的末梢神經。《我的一夜情》中的女主人因為丈夫有了情人而報複性地也去找情人,見了麵,喝了酒,然而故事卻沒有按預料那樣發展,卻是帶點詩意地分手告終。讀後真的驚訝於主人公靈魂深處那種對生活和愛情的自覺選擇,對人生無限尊重的品質,為人們打破的不僅是習慣性的思維方式,也是善意的提醒。

(趙征係《浙江文壇》編委,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