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曾是你的未婚夫?你……就是相公指腹為婚的商人家的女兒?”
陳鶯兒愴然點頭,閉上眼,兩行淒楚的情淚悄然滑落腮邊。
“鶯兒,你……瞞得我好苦!”江都見陳鶯兒哭得淒然,她的眼眶不由也泛上了淚光。
陳鶯兒哭著道:“郡主,原諒我一直瞞著你,我……實是不得已,我不願提起這段往事,不想你因為此事而疏遠了我……”
江都性格單純,但卻並不笨,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道:“僅是這樣嗎?”
陳鶯兒淚眼頓時有些閃爍起來,支吾道:“我……”
江都清澈的美眸盯著她,道:“你對相公一直沒能忘情,對麼?”
陳鶯兒身軀一顫,麵對江都的直詢,她銀牙暗咬,然後默然點了點頭。
“你軟硬兼施把我帶出京師,也不止是遊山玩水這麼簡單吧?”江都眼中有種明悟之色。
陳鶯兒沉默了一會兒,淚流滿麵但聲音卻平靜無比:“郡主,我對你沒有壞心思,我隻是想讓蕭凡體會一下孤獨的滋味,讓他明白心愛的人不在身邊是何等的苦楚……”
江都俏臉漸漸布滿寒霜,語氣也變得冷峻起來:“真是這樣麼?你騙我出京沒有別的目的?”
陳鶯兒流淚哭道:“郡主,你不能懷疑我,我陳鶯兒縱然再恨蕭凡,但我卻一直將你視為姐妹,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隱瞞我與蕭凡曾經的往事,也是怕你知道後受到傷害,郡主,陳鶯兒此心可鑒日月!”
“你騙我出京,是為了報複蕭凡?”
陳鶯兒梨花帶雨的俏臉露出苦笑:“郡主,你覺得我現在像在報複他嗎?我與你出京一路遊山玩水,這世上有如此溫和的報複方法?與其說是報複,倒不如說是女人在向她心愛的男人賭氣,或是尋個由頭捉弄他,我就是想見見蕭凡著急的模樣,想親口問問他,當年他從陳家淨身出戶,離我而去時,有沒有像現在這般不舍,惶急……”
江都見陳鶯兒花容黯淡,芳心頓時一軟,被她欺騙的怒意也漸漸消逝,放緩了語調,江都歎道:“鶯兒,你這又是何必……當年相公離開你家後,也是吃盡了苦頭,他與畫眉在江浦相依為命,甚至差點乞討街頭,他們無衣無食,隻能住在一座四處漏風的破廟裏,如此窘境之下,他卻從未想過重回你陳家,你可知道為什麼嗎?”
陳鶯兒流淚搖頭。
“鶯兒,你性子太要強了,相公的性子也太強了,他是男人,男人家需要的是尊嚴,而不是施舍,當他覺得陳家對他的施舍已觸犯了他的尊嚴時,他縱是對你有情意,也不可能再與你成親了,相比男女之情,尊嚴對一個男人來說重要得多……”
陳鶯兒淚眼朦朧的喃喃道:“難道……一直是我做錯了?當年他離開陳家之時,我不該說出那樣的話傷他麼……”
抬眼瞧著江都,陳鶯兒握緊了拳,淚如雨下:“郡主,……我好不甘啊!”
江都與陳鶯兒相識日久,情誼深厚,見陳鶯兒淒然落淚,頓時感同身受,一邊是恩愛的相公,一邊是相交的閨友,他們的恩怨,卻教她一個單純的女子何從勸解?
江都隻好盈盈上前,環臂抱住哭泣中的陳鶯兒,二人悲從中來,頓時抱頭哭作一團。
正殿之外,前來上香的香客漸漸多起來,卻被江都的隨行侍衛毫不客氣的擋在了正殿之外。
香客們見這些漢子人數不少,而且個個帶著剽悍之氣,他們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的走了。
眾多香客當中,兩名身著粗布短衫的中年漢子仿佛不經意的朝正殿中看了一眼,卻見殿中兩名女子抱頭痛哭,此舉引來殿外江都侍衛們的怒目而視,兩名漢子訕訕一笑,摸著鼻子識趣的走開。
二人飛快出了廟,到了廟外,二人互視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露出驚喜之色,隨即二人同時點頭,一人留在廟外守望監視,另一人則飛奔著往徐州城跑去。
一個時辰後,一個消息傳到了徐州城的欽差行轅內。
錦衣密探已發現江都郡主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