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穿越生死線(3 / 3)

終於他下了命令:暫不前進!

一位司機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不解地問:“為什麼?讓我們都在這裏等死嗎?”

張宏沒有理會這位司機的話,對副隊長陳永誌果斷地說:陳隊長,你帶領一輛車去找水吧!你是學地質的,在這方麵有經驗。把車上所有能盛水的家夥都帶上。萬一找不來水,我們大家的小便都不能再隨便地尿了,要把它積攢起來,以防萬一。

副隊長陳永誌開著一號車去找水,可沒走多久車子後輪胎又“爆”了。一位隊員下車後,看著癟塌的輪胎便哭喪著臉對著蒼天雙手合十地開始了祈禱:“上帝啊,你也睜開眼睛看看吧,這鬼都不來的地方,快把我們給折磨死了,您也發發慈悲來保佑保佑我們吧。”

“別在那兒窮酸了,快來換輪胎吧。”陳永誌衝著正在祈禱的小夥子有氣無力地說:“上帝已經死了,祈禱是沒有用的,老天爺更是靠不住,它沒有同情心,得全靠我們自己。”

然而,老天爺真的像被陳永誌的話給激怒了,剛才還是晴空萬裏,雲天朗朗,此時卻狂風陡起,掀沙揚石,讓人們無法睜開眼睛;接著,雪粒冰雹又鋪天蓋地而來。

冰雹侵蝕著每個人的身體,風雪打濕了他們的頭發和衣服。他們沒有驚慌,沒有退卻,沒有過多的埋怨與叫喊,因他們在高原數天的行程中已經習慣了這“高原天,孩兒麵,說變就變”的惡劣脾氣。我們這群硬梆梆的援藏漢子用粗暴的沉默與剛強的動作在與發了神經的天公較量與抗衡。”

氣溫急促地下降著,已經零下15度了,還沒有停止的意思。隊員們全身瑟瑟顫抖,手腳麻木僵硬,幾乎失去了知覺。汽車備胎上的螺絲不知是凍死了,還是鏽住了,無論怎樣都卸不下來。急得陳永誌一身水一身泥地仰躺在雨雪泥冰組成的地上和隊員們一起用僵硬的手與顫抖的牙齒一絲一絲地往下擰著備用胎的絲帽。

張宏用望遠鏡看到找水的人們在狂風暴雪中圍著汽車七手八腳地忙碌著,便立即判斷出汽車又出事了,本來就沒有落下的一顆心又急速地懸了起來。嘴裏不由自主地罵了一句“媽的”,便叫上所有的人員奔了過去。

在這浩瀚空曠的無人區,補胎充氣隻得靠我們自己想法解決了。張宏塊頭大,總認為比別人有力氣,於是每次在高原上換胎打氣時,總是搶在別人前麵。然而這不是內地,就是不走不動,體力的消耗也相當於在內地負重五十斤的工作量。他喘著粗氣,艱難地打氣,心就像要蹦裂了出來。一名隊員從他手裏搶過氣筒後,他已站立不住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喘,五髒六腑都被激烈地壓迫著。大腦因缺氧,發漲炸裂,疼痛難忍;臉色青灰發白,眼看馬上就要窒息過去了。陳永誌和隊員們一看,嚇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取來氧氣瓶給他吸上。他才吸了兩口,便又不顧別人的勸阻,一把扯掉鼻孔上的氧氣管,說:“前麵還有六千多米高的山峰,我們氧氣瓶的氧氣已經不多了,得留著到時給司機同誌們急用,他們更需要。”

就這樣,我們用自己的一份犧牲換來了對別人的一種激勵,用我們的舉動換來別人的一份力量,一種群體的力量,一種頑強的凝聚力。這種戰無不勝的力量和凝聚力,使我們艱難地穿過藏北生命線,跨越了這條雄關漫道、萬水千山的援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