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蘇錦仍就是後怕不已,她無法想象皇後知道她所寵愛的李扶桑卻藏了如此深的心思之後為何感想,更不敢去猜測李扶桑的動機何為。
管蓁聽了後亦是滿麵詫異,一雙好看的杏仁眼更是覆了濃濃的疑惑與不解之色,當下就起身去了早已備好了紙筆的小桌子,蘸了墨汁就奮筆疾書起來。
待遞給蘇錦時,紙上的墨跡都還猶未幹透,一字字地閱下來,又是直接道出了蘇錦的想法。
“皇後可是未有所出?”
蘇錦又是點點頭,想必這多年未有所出,也定與這香料脫不了幹係。
真是心思歹毒,蘇錦思及至此,又是一陣瑟縮,寒由心生。
一張翻過又是一張已經寫好了內容,“管蓁思及,為有兩種可能,一是李扶桑怕皇後有孕,將來難保自己不會失寵,二是,前左相李傅之死,與皇後脫不了幹係,李扶桑這事,贏隻贏勝負,輸卻輸陌路。”
蘇錦不敢往深處想去,其間關係複雜,背後的真相,不知要牽扯多少無辜之人,正愣神之際,管蓁又遞上了
一張紙,卻見上麵言簡意賅地寫道,“先靜觀其變,暫且不言。”
蘇錦頷首,表示明白。
而後管蓁又替蘇錦拿了幾個主意,蘇錦都有些心不在焉,管蓁有些無奈,搖搖頭隻在紙上寫道先讓她緩緩。
也畢竟蘇錦之前,生在鄉野,未曾接觸過這麼多彎彎繞繞的腥風血雨。
“殿下,太子殿下回來了。”覓鬆上前向正對著廊外一排排君子蘭發呆怔然的太子妃輕聲道。
蘇錦回了神,向長廊盡頭望去正好瞧見杏黃雲龍紋冠服的楊瑞朝這邊走來,昨日眉宇間的憂愁,仿佛又更甚了。
“今日如何這麼早?”蘇錦朝太子殿下笑道,平日裏楊瑞都要晚膳時分才回了東宮,今日卻是才過午時不久,便見著了人影。
楊瑞卻無蘇錦的這般清閑笑意,大步就徑直往正殿走,蘇錦也忙跟在了後邊,“柔然屢次侵犯淮格部落,現今竟然也攻到了漠北,揚言入侵中原,實在可惡!”
蘇錦雖然對邊疆戰事不甚了解,但也知柔然屢次欺負邊境小國,不斷在壯大勢力,早在五年前就已不像我朝俯首稱臣獻納歲幣,其勢已不容小覷,如今更是我朝的心腹大患。
楊瑞聞之柔然在邊境燒殺搶掠,恨不得生剝了那群賊人,心底焦躁不安,猛然轉了身,猛然就抓住蘇錦的雙肩,直視了她澄亮的雙眸,低聲道:“若是我於不日出征,你在宮中定要萬分小心!”
出征?!
這兩字無疑對蘇錦是大的打擊,壓在她心中喘不過氣,悶了好久才緩過來,努力平複了心情對楊瑞道:“為何你要親自出征?”
楊瑞依舊是直視著蘇錦,看著她瞳仁裏印出自己小小的身影,仿佛要洞穿她心裏的一切,眉間皺著的雙眉未有一刻放鬆,沉重道:“父皇如今這般模樣,禦駕親征定是不可能的,我正好此時出征,一來增添士氣,二來也可在軍中培養勢力。”
一番話說下來,平淡如死水,聽在蘇錦心裏,卻是驚濤駭浪。
蘇錦很努力地想要克製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可看著楊瑞依舊愁眉不展的麵容,鼻尖一酸,止不住的淚水就往下掉,就連麵前楊瑞的身影,都模糊了起來,“阿瑞,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戰爭的殘酷她蘇錦怎會不知曉,稍不留神便黃沙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