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皇後已被收回了金印紫綬,禁了足,近日裏的晨昏省禮也隨之而免,蘇錦第一次在宮裏舒舒服服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殿下……”蘇錦正睡得香甜時,朦朧間卻被人輕輕搖了身子,勉強抬了眼瞼,才看清是覓鬆,嘟囔著抱怨道:“怎麼了,又有什麼事。”
覓鬆頗有點無奈的瞅著自家主子,又是推了一推,道:“殿下,管小姐已經在外等候您多時了……”
覓鬆不免有些擔憂,按著主子這樣,日後若做上了國母,眾嬪妃晨昏省禮不知得等多少時辰,這位皇後主子才能慢悠悠地起了身出來。
待蘇錦通身都齊齊整整出了內殿時,管蓁已在正殿等候了半個時辰了,蘇錦捂嘴打了個哈欠,茫茫然地往圓桌的位置走去,覓鬆也早讓人擺好了早膳,上前就為蘇錦盛了早上廚子新磨的豆漿。
蘇錦拉了管蓁一塊兒坐,還沒來得及接過覓鬆端上的碗,管蓁就已遞上了幹幹淨淨的鬆花紙,白紙黑字分外分明地寫著:“昨夜宮裏好大動靜?”
蘇錦放下了紙,點了點頭,邊接過覓鬆手裏已盛好的豆漿,邊說道:“可不是,昨夜未央宮裏簡直翻了天,你嚐嚐這豆漿,小廚房新磨的。”
剛一說完,蘇錦又動手準備去給管蓁盛上一碗時,又遞上了一張鬆花紙,“聽宮人說是要廢後?”
蘇錦一想起昨夜裏混亂的場景,頭便是痛的,心煩意亂得很,握著湯勺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撒了些豆漿出來,覓鬆連忙接了湯碗,捏了帕子就替蘇錦擦拭起來,蘇錦低聲長歎一口氣道:“起初是有廢後之意,讓玉萱夫人三言兩語給打消了,但也收回了金印紫綬。”
話音才落,一張白紙黑字分明的鬆花紙又被雙手遞上。蘇錦看了後卻是萬分詫異,“殿下應盡力保全皇後,又不得罪玉萱夫人才是。”
蘇錦說話間,明明未見管蓁寫過一字,這些鬆花紙,原是她早已備下了的,心裏不得不感到自慚形愧,管蓁的確是玲瓏人兒,心思縝密。
保全皇後,正是和昨日太子殿下的說法如出一轍,蘇錦壓下脫口而出的為什麼,沉吟不語思忖了一會兒,卻又有些想不通她現下應該如何保全皇後,目下皇後已經被禁足,無召不得麵聖,她自是進不去未央宮探望的,玉萱夫人那廂,因著邵初鳳這層關係,即便前日裏針鋒相對,這會兒卻也能因利而聚。
至少,她與玉萱夫人的中間,不會隔了一個生命。
管蓁見蘇錦不語,知她心中頗有番計較,又遞了一張鬆花紙上前,這次卻不是簡單地幾個字了了。
“殿下無需去未央宮探望皇後,管蓁聽侯夫人所言皇後身邊有個侍女叫李扶桑,頗受皇後寵愛,殿下可想辦法在其身上找個突破口,再者,若是皇上真在朝中議起廢後之事,殿下還有蘇辛。”
不提李扶桑便罷,提了李扶桑,蘇錦陡然又想起昨日麝香之事,本想就此說了出來,又環視了正殿裏伺候的一幹人等卻是七七八八,當下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宮看今日陽光正好,你們都去將太子鍾愛的君子蘭搬到外麵見見陽光,快去,這裏有覓鬆一人就夠了。”
太子妃殿下一聲令下,眾人哪敢不從,緊忙著就一個接一個地退了出去搬那幾盆君子蘭,蘇錦使了個眼色,覓鬆就將殿門也順勢關上了。
確保了不會隔牆有耳,蘇錦這才拉了管蓁,神色間布滿了驚恐之色,附在了她耳邊道:“昨日玉萱夫人小產,太醫說是體內有麝香殘餘,竟在扶桑親手調製的香料中發現了足足七成的雄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