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水筠想逃,她一分鍾都呆不下去了,她向門走去,一拉,拉不開,一推,居然推開了。
“是推門進來的,出去時不是應該拉門的嗎?”桑水筠正疑惑著,定睛一看,才發現她並不是出去了,而是推開了另一扇門。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房間,房間裏空蕩蕩的,除了一張異常寬大的鐵床和床上一具一絲不掛的女人的身體。桑水筠一步步走近,身體很眼熟,像極了外屋牆上畫中的女孩,頭部用紅布罩著。她想揭開它,手剛一碰到紅布,桑水筠隻覺後腦一痛,就暈了過去。
醒來時手腳已被縛住,身下冰涼,腦袋被什麼東西蒙住了,有淡淡的紅色,桑水筠意識到,自己被綁在那張鐵床上了,她拚命地掙紮。一縷頭發蹭著她的胳臂,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低語:“別掙紮了,隻要你回答了我一個問題,我就放了你。”桑水筠使勁點頭。
“你知道的話,要大聲說出來,用你最大的聲音說出來,知道嗎?”桑水筠仍點頭。“好,我問你,你知道什麼是虐待嗎?”桑水筠想起了那個初秋的夜晚,那間昏暗的宿舍,那個布滿傷痕的小燃。
“什麼是虐待”,這個她不願聽到的問題,居然成了救她的王牌,桑水筠深吸一口氣,大聲地說:“我知道!”
本質
遊天夏覺得累了。
他去雲南出差了三個月,回來後就沒再去金屋找過女孩,那曾經以為能讓他快樂的東西,真的得到了,也不過如此。可女孩卻找了過來,找到了他的辦公室,仍舊是漆黑打卷的長發,倔強的嘴唇,穿著低領的毛衣,望進去裏麵一片潔白。看來,她的傷是好了。
“遊天夏。”女孩開口說道,遊天夏詫異地看著女孩,她從未說過話,沒想到她的聲音和桑水筠很像。
女孩輕蔑地看著他,輕輕地說:“你知道,什麼是虐待嗎?”
遊天夏坐在暗室,女孩就在屋外的鐵床上。把她又帶進金屋時,他心裏在想用什麼樣的方法阻止她的蔑視,這個一直受他淩辱的女孩。
“什麼是虐待?”難道他以前做的,都隻是打情罵俏輕撫淺摸嗎,好的,他要讓她嚐嚐,什麼是真正的虐待。
暗室,是放小刑具的地方,遊天夏跑到暗室,盲目地翻找著,可他不知道該找什麼,所有的方法,所有他知道的方式,都在她身上實施過了,遊天夏坐在一個木箱上,疲倦又湧了過來。
要麼,算了吧,遊天夏呆呆坐了會,準備不告而別。
這時,隔壁傳來女孩略帶顫抖的聲音:“虐待的本質,是死亡。”遊天夏呆了呆,又坐回木箱上。
“虐待的目的,是痛苦,讓受虐者承受最長時間最大程度的痛苦。很多刑罰都帶有虐待的性質,淩遲,算是比較上層的一種了,但是,它有一個缺點。”女孩的聲音更加顫抖,但仍大聲地繼續著,“就像吃螃蟹一樣,高手吃完裏麵的肉,螃蟹的外表仍完好無損。淩遲的人,最後隻剩一堆白骨,大煞風景。那麼,怎麼樣可以讓人受盡痛苦而又毫發無損呢?”
“怎樣才能讓人受盡痛苦而又毫發無損?”遊天夏也在思考,女孩的傷痕,一開始讓他興奮,後來就讓人生厭。遊天夏打開箱子,胡亂地翻著,他眼睛掃到了一管針筒。注射,把某種能讓人痛苦的液體注射到末端神經。
遊天夏的心怦怦跳著,他又看到了一瓶硫酸。
落空
遊天夏走出暗室,床上的女孩讓他心裏有些異樣。可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為這新奇的方式而興奮,從哪裏開始呢?舌頭吧,對了,就這裏。
遊天夏對準嘴的位置,隔著紅布就紮了下去,接著是手腳的血管和關節。一管硫酸很快注射完畢,他退到屋角,冷冷地看著女孩的反應,整張床猛烈地搖撼著,束手的鐵鏈也要被掙斷。
我什麼時候給她上的鐵鏈?遊天夏有些疑惑,但也不願細想,這個女孩,就是一個魔鬼,她引誘出他禁錮的欲望,可同時,也打破了他與常人情感的隔閡。膿血流出後,心就正常了。遊天夏轉身出門,把鐵床上的女孩永遠關到了身後。
下樓,下樓,左轉,直走,出了廢墟,夜幕降臨,空中綻放出朵朵煙花,一片熱鬧璀璨。今天,是年三十,據說放爆竹是為了趕走“年”這個鬼,所以叫過“年”。現在,他心裏的魔鬼也趕走了。
遊天夏心裏掠過一絲柔軟,他想家了,想單純可愛的桑水筠,他最最親愛的妻子。他要重新開始,和桑水筠,再生個孩子,和常人一樣,幸福平淡地生活。遊天夏仰頭對天,深深地吸了口氣,懷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