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的話,立刻引起了大家的興趣,有人問:“爆料人在什麼地方?”張一說:“當然在北京啊,而且他說他正在寫這方麵的東西呢。”我沒有說話,一方麵捕捉著張一的聲音,一方麵在想著我曾經認識的一個叫馬駿的男人。
有人在問張一:“爆料人是做什麼職業的?”張一說:“他說是個自由人,據說,還沒有將報告寫完。他的目的,好像是要靠著這個一鳴驚人,做中國第一爆料人。”
我問張一:“你們報紙真的敢發這樣的東西?”
張一說:“這個東西肯定吸引人,就看你用什麼方式去做了。何況,他說的問題,又不是憑空捏造的,據說還有不少照片和錄像呢。”
話題再一次熱鬧起來。
尋找
那天晚上,張一送我到北京飯店後就離開了。我躺在床上想了一會,怎麼都覺得睡不著,於是翻身起來,匆匆穿好衣服,打了個出租,向北四路那條街走去。我記得以前依稀聽馬駿說過,他父母在那兒附近有一套老房子,是平房,現在出租給人開了小飯館。
下了車,街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但小巷裏粥餅店外麵的烤羊肉賣小吃的攤子還支在寒風中。我走過去,要了幾串烤羊肉,邊吃邊跟攤販聊天。我指指周圍的二層樓小飯鋪,說:“這都是老房子吧,全出租當飯館了?”
“可不是咋的。”小攤販說。我說:“房子租給別人賺錢幹嘛啊,自己留著做生意不也挺好?”
“也有,”小販說,“都是一些閑人,還經常在我這買肉串呢!”
在北京辦事用了兩天的時間,隨後的一周,我搬到了北四路賓館去住。即便是夜晚,我也能清晰地看見那個烤羊肉的攤點來了些什麼人。
我覺得我看見了我要找的人。兩次。然後有一天,夜漸漸深了,我就下樓,在馬路對麵找了一個黑暗的地方等著。
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走了過來,這回看得近,真的是馬駿:個頭不高,偏瘦,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有些耷拉。
我走向烤肉攤,也要了幾串肉。我指指馬駿的背影,問攤主:“那主就是你說的閑人吧?”攤主說:“人家說是個作家,要熬夜寫東西的。晚上到這個點兒,會餓,所以得常來吃點才能睡。”
“他就住這附近?”
“是住這附近。”攤主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涮羊肉的小飯館,“他就住那裏,上邊一層。據說房子是父母的老房子。”
冒險
透過賓館房間的窗戶,我能清楚地看見馬駿的動靜。他每天中午十一點多,睡眼惺忪地出來吃飯,從涮肉館的頂二樓下來,出後院,走正街,再接著拐進飯館門。
這頓飯,他要吃很久。差不多下午快兩點,才從裏麵出來。我想起在深圳時聽人說起過,他老婆跟他離婚後,帶著兒子去了加拿大,他很頹靡,辭掉工作,索性回到了出生地北京。
在深圳時我們交往並不多。我不愛說話,他的消息全是他主動告訴我的。我知道他曾留過學,還拿到過洋博士的學位。以前他是很講究穿著的男人,皮鞋鋥亮,臉也總是刮得幹幹淨淨。
按理說他本不該進入我們這個團體,但某次活動,一個女人並沒有通知我們,就將他帶來了。她說她找不到伴了,隻好臨時抓一個來。他喜歡跟人聊天,私下裏還有其他的聯係。可能也是他性格中本身有股單純氣,也就特別容易吸引到其他的人。
見到了馬駿,仔細觀察他的生活規律後,我回到了深圳。
回深圳的第二天,我給秦媛打了一個電話。我說想跟她吃飯,談點事。晚上,秦媛穿了一身黑,頭上包了一條鮮豔的頭巾來見我。
我喜歡秦媛,能看得出來,她也有些喜歡我。但我們不會有任何感情的糾葛,都是成年人,都有各自的家庭生活和事業。
我問秦媛:“多長時間沒有見到馬駿了?”他和她大學本科時是同學。去年,一次社團聚會時,他們才撞到了一起。秦媛眯著眼說:“最少也有大半年了,不過沒有刻意打聽過。”
我說:“我這次可是在北京見到他了。離婚了,似乎情緒也不大穩定。”
秦媛單刀直入,說:“你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
我看著手裏冒著嫋嫋熱氣的茶水,說:“下周三你去趟北京,找一下馬駿。不要你多做什麼,隻是讓他帶你去他的房間。然後你就給我發個短信。那天我在天津開會,我會立刻趕過去。”
破壞
秦媛出發前,我給她詳細描述了北四路附近的那個涮肉館,告訴她馬駿常去吃飯的時間。
下個周三很快就到了,這之前的頭兩天,我就到了天津,是參加一個藥品展銷會。到了九點多,秦媛就發來短信,說到了北京。看來她坐了淩晨的那班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