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覺著聽她的聲音,都能溢出化不開的柔情,將她的雙手覆住:“又說什麼傻話,我保護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吃了苦受了傷,我才應該自責的。”
“可是,我不想成為你的軟肋。”孫世寧很喜歡這樣的距離,有種說不出來的親昵,是旁人所沒有的,兩個人之間不能再安放下任何的事物,隻有彼此,近的能夠聽到他的心跳,聞到他的氣息,那種清洌幹淨讓她安心到極點的氣息。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沈念一翻轉過身,將她樓抱在懷,側身躺下來,動作很輕巧,很溫柔,“我總是想這輩子能夠遇上你,已經是難能可貴,本來我以為自己都不會娶妻成親的。”
“堂堂大理寺的少卿,年少時便名滿天下,三代為官,世家子弟,先帝最為看重的左膀右臂。”孫世寧抓住他的一隻手,將修長的手指慢慢彎折,“這樣的男子如何會得不娶妻成親,若非你以往的性格太過清冷,隻怕是沈家的門檻早就被媒婆踩爛了。”
“太皇太後太後曾經有意將鳳慶郡主許配於我。”沈念一同她沒有什麼好避嫌的,“被父親一口回絕了。”
“沈家與太皇太後有姻親?”
“算是有一點,不過已經離得遠,太皇太後當年很看中家母,想著要讓她入宮為妃的,說是她那樣的人品,便是做皇後也是能夠的。”
“可惜,兩代人都沒能讓太皇太後如願。”孫世寧忽然想到一事,“那位薛郡馬回來了嗎?”
“他與鳳慶郡主是有真情意的,那一次出走,不過是一時意氣,你看看郡主急成那樣,彼此有情的人即使暫時分開,也會重新在一起的。”沈念一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緩緩低下去,“世寧,如果有一天,我與你走散,你也要記得,我總會得找到你,你一定一定要等著我來。”
孫世寧聽得怔怔出神,還以為他接下去又要說什麼,他的氣息綿長溫暖,已經睡著了,她生怕會得將他驚醒,想要等會兒再翻過身去,沒等到那會兒,她跟著也睡著了。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晌午,孫世寧睜開眼時,滿屋都是柔和的日光,身後的良人雖然不在,被中還有暖意,顯然他也沒有起來多久。
她沒有馬上坐起身,在看不到一絲光線的小黑屋中待了三天三夜,孫世寧忽然對暖融融的日光迷戀不已,伸出手往外探,好讓從窗口印進來光線在掌心歡悅的跳舞。
那三天裏麵,讓她堅持下來的,不外乎是對沈念一的信任,否則那樣漫無邊際的黑暗,幾乎能夠將一個正常人逼瘋。
孫世寧躺著將昨晚沈念一與她的分析重新想一次,確定了件重要的事情,那個給她送來水囊和食物的人,認識她,非但認識她,還生怕被她認出來,這樣想來,她嘴角輕輕一挑,真是有些意思。
她來天都城的時日有限,若是有心將所有相識的人都排出來,範圍也不會太大,她想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是,對方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擄走她,又不打不罵的,也沒有威逼利誘,目的又是什麼?
有人在窗口輕輕咳了一聲,她仰起臉來,見沈念一一身清爽的站在窗外:“既然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你多久沒好好吃飯了。”
本來冬青備下很多好吃的,他們卻一覺睡過去,想必都便宜了紅桃,孫世寧輕快的起身穿衣洗漱,精神大好,沈念一十分有耐心的看著她,等著她。
“今天不用入宮,也不用早朝?”孫世寧問道。
“醒過來的時候,早就誤了早朝的時辰。”沈念一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我讓師父還是回聶娘子那邊去了,紅桃兩邊走走。”
他說起這些很是坦蕩,反而是石樂衝忸怩了兩下,真不像一貫的作風,沈念一很是明白師父的心思:“世寧都同我說了,師父與聶娘子也算舊交,沒有其他的,無論是男是女,師父都一樣會得前往照拂的,況且那個院子還是柳先生忙著一起弄的,柳先生的為人,我也很了解,聶娘子答應了世寧,等病好了,替她一雙手整骨治療,世寧的病根除了,我們倆口子還要去謝謝她的。”
石樂衝聽他這樣一說,卻是放心了:“她的病也不重,那麼等那邊痊愈了,就把徒兒媳婦送過去。”
沈念一淡定的點點頭,石樂衝還在偷偷打量他的神情,仿佛是鬆了口氣,這才掉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