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陷害一次,就可能會有下一次,所以水影不能離開,既然應承下這個艱巨的任務,就沒有打算還能夠回來。
鏡花水月既是暗衛,也是死士,隨時隨地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隻要沈念一一聲令下。
“有些機會未必是良機,更可能是陷阱。”太皇太後苦笑下又追問道,“哀家問你討要幾個人當真這樣難,你就不想想皇上當日被關進夾圈道之時,做了什麼,哀家的物件,若非是他提出,你當真以為這麼簡單能夠落在你的媳婦手中,皇上雖然年輕,卻是有情有義,這一點,哀家想來你的媳婦比誰都更要明白。”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沈念一明白是不能再推托了:“給微臣兩日,他們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總要收掇的體麵些再送到皇上身邊。”
太皇太後知道這是他應承了,一雙眼笑得彎彎:“你那個媳婦很好,回頭帶來長春宮,哀家還另有賞賜。”
孫世寧聽他三言兩語便是那一場腥風血雨說得幹淨利落,但是他的雙眉緊鎖,沒有那種雀躍之情,和她的失而複得相比,從沈少卿成為沈正卿,似乎僅僅是如同字麵上的一個字差別,其餘的再沒有別他。
沈念一明白鏡花水月離開了他,等同於潑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來真是難於登天,不過新帝身邊也確是危機重重,太皇太後自己身邊的太監都不可信,更不要提那些無用的宮女,唯有向他索要人手。
太皇太後最後祭出的是殺手鐧,依然是孫世寧的安危,沈念一不介意有這個弱點,總要有個相互牽製的點,太皇太後又不是冤家對頭,而且極其明事理,從當日大婚的重重賞賜,就可見一斑,往後給出的好處想必會更加多。
而孫世寧有了這一道大山傍身,他反而不愁了,以後但凡有些危險,不用派重兵保護,直接往長春宮一送,美其名曰陪太皇太後解悶說話,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先帝歸天的消息,很快就能傳及整個****東西南北。”沈念一的話頓了頓,“我也在等。”
“是在等公公婆婆得到消息,會得趕回來?”孫世寧一點即通。
“是,他們背負重任,要是先帝不在,那麼隻要能夠脫身,必然會得趕回來,有些事情要同新帝交接。”要是新帝不再對那解不開的謎團,耿耿於懷,那麼對於沈家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大好事。
他的手臂搭住孫世寧的肩膀,讓她依偎在懷:“你知道,我有件事情一直放不下的。”
“是不是關於天底下最後一件天衣無縫?”
“是,先帝對此事始終不肯放手,你的雙手已經毀了,而新帝想來不會勉強你去做這些。”新帝很在意世寧曾經受過的重創,肯定不會允許她再吃一次這樣的苦頭,沈念一很了解新帝的性格,隻要落下心的,再想拔出來便是要廢九牛二虎之力。
那時候,新帝還是六皇子,他可以不用太介意,如今榮登大寶,他不得不警惕些,世寧當然是極好極好的,他知道,新帝也知道。
隻是,這個好,他隻願意留在自己身邊,哪怕對方是皇上都不能心生旖念!
孫世寧見他臉上神情古怪,到底不能揣測出他所有的心思,還以為他在擔心解開密鎖之事:“相公不必太掛心,不是說那件天衣無縫都沒有著落,沒準等我活到七老八十了,都沒有顯山露水,我是不會將那些口訣……”
沈念一聽她的話說了一半,似乎想到更加重要的事情,也不急於催促,等著她慢慢理順,果然等了半晌,她才訥訥道:“那時候,我做夢夢到了娘親。”
等醒轉過來,忙著與相公傾訴分別之苦,又一路顛簸回來,居然將這樣要緊的事情,忘記的幹幹淨淨,真是不孝!
“你幾時夢見的?”沈念一溫和的問道。
“就是在山洞中睡著的時候。”孫世寧也不避諱,將自己在洞口差些失足落下,心驚膽戰後突如其來的倦意後,想要小歇會兒,誰曉得瞌睡蟲上來,擋都擋不住,“才入夢就見著娘親同我說話。”
“說的可是要緊之事?”
“問我記不記得小時候的兒歌。”孫世寧影影綽綽的已經知曉,娘親確實會得機關巧簧之術,而且在她不知不覺中,已經盡數傾囊傳授,不過她依然愚鈍,必須要見到那些機關,才能夠知曉用何種手法打開,要她這會兒紙上談兵,根本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