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大堂屋頂上竟然爆發出一陣沉悶的冷笑!
這冷笑聲聽起來相當倨傲囂張,似乎根本就不將內藤進安和幕府上使兩人放在眼裏。
內藤進安和幕府上使兩人同時吃了一驚,神色中已經多了幾分緊張和惶恐。兩人同時抬頭看向屋頂。內藤進安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幾乎就在內藤進安“人”字剛剛出口,屋頂突然“圖拉”一聲破開了一道窟窿,木屑、瓦片紛飛之中,一道白色身影以雷霆萬鈞之勢落下!
一道寒光猶如閃電,於晦暗之中割裂時空!
刀勢淩厲迅疾,四麵八方,避無可避——
內藤進安的天靈蓋就這樣被刺穿,腥紅的血液、粘稠的腦漿同時從可怕的創口中迸射出來!內藤進安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像樣的慘叫,就死在了竹下直的刀下!
竹下直眼中閃爍著不屑的光芒:“順均衡者生,逆均衡者死!”
大堂中的幕府上使、宮本川清震駭不已,庭院中的董方、盧維斯、宮本臧震駭不已。
這個可怕的殺手,下手竟然如此毒辣!
幕府上使驚嚇得雙腿癱軟,直接倒在了地上,右手仍指著竹下直,劇顫著說:“宮本直……你……你……好大的膽子……長崎奉行……也……也敢殺!”
竹下直慢慢地俯下了身子,慢慢地將自己的臉貼近幕府上使,眼光中充滿了濃濃的笑意:“你記住了,宮本家的人你們惹不起,你們誰敢與宮本家作對,我們宮本家就會殺掉誰!”
幕府上使被他的臉直逼著,一口氣都不敢喘:“你……你……”
竹下直伸出右手,像撫摸狗頭一樣,輕輕地撫摸上使的額頭:“我不殺你,你還是趕緊滾回江戶吧。你告訴別人,宮本家不懼與任何人為敵!”
幕府上使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無比驚恐又無比憤怒地盯著竹下直,然後哆嗦不止的手指揮向了宮本川清,大聲說道:“宮本川清……你……你們宮本家……給我……給我……好好等著!”罵完了才屁滾尿流地跑了出去。
宮本川清看著地上的屍體,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直……隻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殺我,可你為什麼要毀掉我們宮本家的清譽?”
“你們宮本家還需要清譽麼!”竹下直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隨即他衝到宮本川清麵前三尺處,用如刀似劍的目光盯著他,“你們宮本家殺光了我竹下家所有人,然後假惺惺地撫養了我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活在謊言中,我一直認賊作父!你知道,我好受麼!!”
憤怒癲狂之下,太刀指向了宮本川清的咽喉!
“住手!”
宮本臧身影像鬼魅一般衝到了大堂上。
“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
竹下直稍稍收斂了一些怒火,慢慢地轉身,慢慢地看向宮本臧,目光依然犀利,眼神依然冷酷:“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自己在做什麼。”
宮本臧冷冷地道:“你老是這麼固執!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一直活在自己界定的是非曲直之中!”
“宮本臧,你我之間始終要有一個了斷的!那麼就讓這個了斷,在今晚完成吧!”
竹下直“錚”的一聲,拔出了背後交叉的雙刀。
“你拔刀吧!”
宮本臧聽到他的挑釁,兩道劍眉幾乎擰成了一團,但他還是伸起手來,同時拔出了背後的兩柄太刀。
宮本川清在一旁痛苦地勸阻:“你們兩兄弟不能刀兵相見啊!”
竹下直大聲咆哮道:“他不是我兄弟!”
宮本臧冷然道:“父親,他已喪心病狂,非刀不可製止!”
眼看他們宮本臧、竹下直兩人就要短兵相接,庭院中,盧維斯手心也不禁捏了一把汗。“東方,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宮本一把?”
董方自然將他攔住:“這是他們兩兄弟之間的事,我們最好不要插手。”
大堂之中。
兩個刺客,兩對太刀,兩身白色鬥篷,同樣的冷酷無情,同樣的飄逸絕塵,同樣的恍如雪夜天邊最荒涼的月痕……實在是太像了!像得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似乎像得——他們絕無同時存在的可能。
在喋血之中,唯有一人才能建立,刺客的榮耀!
……
……
長崎港口,燈塔向剛剛駛來的軍艦投去一道光柱。
“停下來,例行檢查!”
港口的日本衛兵大聲吆喝著。盡管奉行所中已經發生了一起驚天動地的命案,但消息尚未傳到這裏,該有的秩序,該有的程序,一如既往。
戰艦上,霍恩船長將命令傳達下去,船上水手立即悄悄將側舷兩艘小艇放下海麵,兩隊士兵分別下到了一艘小艇中,等待行動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