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的情形令楊玄策愈發得焦慮不安。
屁股後頭那輛大卡車緊追不舍,一逮到機會就狠狠撞過來。車屁股已經開了花,但好在人沒事。而每每想要從一旁的支道擺脫後麵那個追命鬼,卻總是恰到好處出現幾輛車把他們又堵了回去。
然而當他們順利無阻地從一個支道口出去時,楊玄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頭牛被牽著鼻子一步步走進屠宰場。不光是命不由己,每一個動作都在按著別人的劇本進行。
“師父。”楊玄策聲音有些顫抖。他盡力使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平穩下來,問道:“這是陷阱?”
楊玄策神色複雜地看向張晨。連他都能想到的事,以張晨的智力與經驗,應該也不難想到吧?
張晨看了看這個他的徒弟,眼神中有些欣慰。
“沒錯,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陷阱。”
楊玄策不解:“躲不開嗎?”
“身為山海一員,有些事我們不能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晨的眼睛陡然明亮如鏡。
“身為異能者,隻要沒陷入死地,逃命哪不容易。你看這些人這些車,隻要狠下心,這來來往往不停的車流就是最好的掩護。當然後果就是那些無辜的路人要遭殃了。你覺得,用無辜的性命來換取自己的苟且偷生,這樣有意思嗎?“
楊玄策毫不猶疑地回答道:“沒意思啊。”
師徒兩人相視一笑,也許正是因此,他們才會是師徒。
“師父,從剛剛開始好像就沒見過其他的過往車輛。”
“嗯,應該是被清場了。後麵那輛卡車亂來的時候,也有幾個被殃及的路人。以現代人的脾性,不可能忍氣吞聲,但警局的人卻毫無動作,必然是上麵有人提前向地方打了招呼。最後,隻要一紙報告,說是我們在與佛屠羅漢的戰鬥過程中不幸遇害,這事便算了了一大半了。至於為什麼被血榜十七的高手盯上,那理由可就多了。那些大人物總有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有本事瞞天過海。在他們的劇本裏,我們應該是必死無疑了。”
這個時候平常話不多的張晨反而話多了起來,坐在他身旁的楊玄策知道:師父也在害怕呀。
“這麼死了,肯定不甘心。”
“是啊,怎麼會甘心呢。”
張晨飽有深意地看了眼楊玄策,心道:“至少要活一個啊。”
“拚死一搏吧!”
在這種關頭,兩人注定不可能製定出一個周詳的計劃。想太多,反而會錯過了最佳的時機。更何況智慧有窮盡,時間太短,難免有考慮不當的地方。至於如何抓住那一閃而逝的好時機,則完全憑借的是個人的經驗和對時局的判斷力。
在經過一段隧道之後,一輛黑色的轎車歪歪扭扭駛出隧道口。一眼望去,車上空無一人。車速越來越慢,開出幾百米,摩擦著公路的防護欄,緩緩停在一旁。
緊隨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隻見那個隧洞轟然倒坍,將七八輛車都掩埋了。如此,追捕者的力量瞬間少了一半。
“還愣著幹什麼,這種事還要我教你們嗎?”
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響起,不帶絲毫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