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是暮春三月一般,少年鮮衣怒馬,馬蹄踏過,幾瓣杏花濺起。佳人美好,如柳蠻腰,似黛細眉,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風情。鶯歌恰恰,便是江南。江南煙攏繁花似錦,重鎮麒麟袖內乾坤。
說來也怪,麒麟鎮和清河鎮雖是一河之隔,風土人情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麒麟鎮臨河而建,屋簷下便是水鄉烏蓬,烏蓬船隻簡簡,穿梭在清清河水間,河邊楊柳翩翩,自然是十分愜意。即使現在是寒冬臘月,卻不見幾分冷意。
潘何何從烏蓬船裏探出頭來,看到這般美景,不禁在心底奇道,這莫不是現代的吳中、烏鎮麼?但好歹到這種現代就會火得一塌糊塗的風景勝地走了一趟,她還是十分興奮,這一興奮,自然是不安分了,屁股扭了扭,伸伸胳膊和腿。這一伸不要緊,船身頓時搖了搖。
坐在她一旁的裘圓圓忙用小手按住她的胖腿,一本正經道:“潘姐姐,你這一動可關係著我們一船人的性命呢!方才船夫叔叔都說了,我們不能坐船,你是答應我們要一動不動,才保證了船不翻的!”
潘何何剮了一下他的鼻子,不服氣道:“一個小屁孩,也這樣一本正經說話,也不知道被什麼人教壞了!哼哼,我不動就是了嘛。”
裘圓圓馬上回了頭,告狀道:“大哥!潘姐姐是在說你呢!”
緣了本來在閉目養神,也早已聽到了兩人的爭執,卻也不惱,隻微微一笑:“看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說得沒有道理。隻對了一半。”他喬裝打扮了一番,戴上了假發。畢竟一個姑娘和一個小孩子,再加上一個和尚,這樣的隊伍太奇特了,走到哪裏都會引人注目的。現在顯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他也改了一下名字,自稱姓潘,名文。
潘何何愣了半天,才明白他是指自己和他們相處這麼久,卻還是不落半點好,不禁有些惱,哼哼接道:“卻是隻對了一半嘛。看我天天跟豬呆一塊,也還是白得很哦。”
緣了眼裏露出笑意,卻別過頭,繼續裝作閉目養神,不和她做口舌之辯。
裘圓圓卻是已經纏著潘何何問道:“所以近豬者赤近墨者黑就是指靠近一隻豬就是變成紅色嗎?可是豬又不是紅色的呀?”
潘何何早已笑起來,說道:“豬不一定全是紅色的啦,也可能是藍色的。”她抬了抬眉,看了看緣了。原來在三個人之中,潘何何穿得是一件淡藕色的對襟繡花長裙,裘圓圓是喜氣的朱紅別扣杉,緣了則依舊是月白的長衫,月白雖有白字,卻是指淡藍色。潘何何這句話是指裘圓圓和緣了都是豬呢。
緣了還沒搭話,後麵的船夫卻是已經哈哈大笑起來,道:“這個姑娘說話有趣得很呢!”
潘何何轉過臉去,笑道:“大叔,你也很好玩呀!”
船夫更是哈哈大笑,說道:“幾位客官是從哪裏來?若是來賞光,那最是適宜不過了。麒麟鎮也就是這個時節最值得稱道,別處皆是臘月寒冬,偏偏這裏溫暖似春呢!”
潘何何覺得這船夫雖幹著粗活,說起話來卻是文縐縐的,心生幾分好感,笑得更加燦爛了。
緣了卻是瞥了瞥那個船夫,隻是微微一笑。
船夫繼續道:“不知道幾位客官可是尋下住處了?若是住在望春樓附近的客棧就好了。那望春樓的香酥雞可是麒麟三絕之一,萬萬不能錯過的,聽說可是好吃得連手指都能給舔下來的。”
“當真那麼好吃?”潘何何心底雖有些不信,但兩眼立即發光,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了緣了。再用餘光一掃裘圓圓,他的口水已經嘩啦啦似江水了。
船夫哈哈大笑起來,繼續道:“可不是麼!我也是幾年前有緣碰到貴人才有幸吃到那香酥雞的。不然就我一粗鄙的船夫,哪裏吃得起那金貴的東西。當時吃完後當真是回味無窮,好幾天都想著那肉味,飄飄然甚至有種忘記自己姓什麼的感覺,當真是神奇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