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漠人想了想,然後問道:“那你覺得什麼樣的人算是一個真正的修行之人?”
“修行是為了求道,真正的修行人應當是為了求道而入道,求道之心不僅僅隻是堅定,它還應該純粹。”
“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能感受到你也一樣。”
“你並不是為了求道而修行。”她坐在車廂之中輕聲說道。
徐漠人的表情沒有過多變化,相反,他認可了陳長安對他的看法,說道:“你說的很對,我從來都不是為了求道而修行,但我也相信這個世上的絕大多數修行人與我一樣。”
“為了求道而修行,又或是為了其他原因踏入修行路。兩者之間真的有區別嗎?”
他神情平靜,這樣反問陳長安。
“從古至今,從天南到北國,修行人何止天上繁星那麼多,但是真正求得天道的人又何時出現過?”
“無論是誰,時限一到自然會生老病死,沒有人可以長生,而原因就是因為沒有人是真正的為了求道而修行。”
“隻有拋棄人心所有雜念,才有希望求得大道。”
她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卻蘊含著一股極其堅定的決心,以至於坐在車廂之前的徐漠人又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清冷。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嘲弄之色,“人生來都會有雜念,就好像生來就會吃喝拉撒。就算你想要修行你願意修行,這些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更何況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法斷。如果有朝一日你身邊的人都開始一一死去,那麼你是會想著修道,還是會停下來感懷悲傷一下?”
這個問題很尖銳,以至於車廂之中安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安靜終歸還是會被打破,就如同寒冬下的雪終究會停一樣。
“正是因為人生來就會有各種雜念,所以才會有修行,我無法否認你的說法,因為你也是對的。不過一顆純粹的修道之心應該是在修行之中慢慢感悟而來,現在的我依然還有雜念,所以我離天道的距離還有很遠。”
“但是隻要我慢慢純粹自己的修道之心,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大唐第一個悟到天道的人。”
她說話的速度很快,每一個字甚至是每一次情感的頓隔徐漠人都聽的很清楚,也正是因為聽的很清楚,才無法視而不見。
他沉聲說道:“大唐數千年以來,根本沒有人能證明你這個想法是對的。”
“不,你錯了,正是因為數千年以來沒有人能證明它是錯的,所以它才是對的。”陳長安說道。
徐漠人臉上有一抹無奈之色,但他一時之間卻是沒有再回話。
或許越漂亮的女子越容易固執,而這或許也是世上最令人無奈的事吧。
他心裏這樣想著,再次開口問道:“既然你覺得真正的修行人應該是一個純粹的修行人,那麼你又憑什麼認為像我們這樣不純粹的修行人求不得大道?”
她想了想,然後這樣回答徐漠人,“因為在大唐同一輩的人裏,沒有誰比我更強。”
“原來是自負造就的奇葩理論,”徐漠人冷笑了一聲,說道:“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隻是天水榜上第二吧?”
“既然不是第一,何談最強?”
車廂裏,她的聲音再度傳出,“或許去年他比我強,但今年他不見得比我更強,更何況他比我年長四歲。”
“隻論天賦才情他尚不及李寒蟬等人,更別說與我相比。”
“天水榜上,修道之心最純粹的人才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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