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自信還是自負,至少現在的徐漠人還沒有辦法反駁陳長安,除非他能找到一個天資比她還要高的人。
眼下自然無望。
他直視著官道前方,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卻沒有再多說話,車廂裏的陳長安也開始沉默了下來,於是馬車上的兩人各懷心事,彼此無言。
北風城以南不到百裏便是易難城,再往南就是州城橫山城,這期間的距離不算太遠,不過從北風城外開始往南去的那一段官道卻是一個問題。
因為在那段距離不長的官道上,常有馬賊出沒,他們被稱作北風馬賊,行事神秘實力強大。
也因此車廂裏的陳長安才一刻都不敢放鬆,她將劍橫放在膝上,腦海靈台之中的神識一直緊密觀察著官道的正前方,換做是或許不會如此謹慎,但眼下的她腦海靈台之中被死人氣堵住了入口,身體內的靈力又日漸流失,所以每一分靈力的使用都至關重要。
如果北風馬賊真的攔路劫財,如果徐漠人真的無法安然解決這個問題,那麼自己的這一劍就關係著兩人的性命。
即便坊間傳聞北風馬賊從不傷人性命,但她也不會天真到把希望寄托給那些馬賊。
坐在車廂前駕著馬車的徐漠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一絲她的情緒,他突然輕聲說道:“其實,你不用太過擔心。”
陳長安依舊閉目養著神,她的右手一直緊握在膝上那把劍的劍柄上,始終不敢有絲毫懈怠。
“即便你過了靈解那一關也攔不住一個解意境的修行人,更何況…”
她突然睜開了眼,緩緩說道:“你還不是一個修行人。”
坐在車廂前的徐漠人拉住了韁繩,馬車隨即急驟停了下來。
他沒有開口和陳長安說話,而是直視著前方官道旁的樹林裏,即便那裏白蒙蒙霧氣一片。
“出來吧。”他淡淡說道。
“厲害啊,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埋伏?”
霧氣中傳出了一個男人詫異的聲音,隨後他從樹林裏光明正大地走了出來,一身黑衣一襲鬥篷。
緊接著,十數個同樣打扮的人都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他們大多都手無寸鐵,但身上的氣勢卻很難令人忽視。
有人清弄,有人靈韻,自然也會有人是解意。
徐漠人看著為首的那個黑衣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回答他道,
“當然是因為這裏適合埋伏。”
那人靠在樹幹上,想了想後點頭道:“有理,不過適合埋伏也不一定真的有人埋伏吧。”
徐漠人神情很平靜地說道:“大雪是入夜之後才停的。”
那人愣了一下,半響之後他也沒能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沒等他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徐漠人便再次開口解釋道,“入夜後自然沒人會選擇趕路,那麼在這寒冬臘月之中,官道之上應當有積雪。”
那人低頭看了一眼官道,位於最中間的那些積雪已然被踐踏成了冰麵,而兩旁還依舊有很深的雪堆。
他接著說道:“我們起的足夠早,就算有人比我們更早,也絕不會太多。那麼昨日入夜之後官道上的那些積雪去了哪?”
“自然是因為有人在我們前麵出發,並且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徐漠人的表情依舊很平靜,他說話的聲音盡管不大卻透露出了一股自信,車廂裏的陳長安再聽完這一番話後握著劍柄的手稍稍鬆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