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吳敬梓繪儒林(1 / 2)

魯迅先生說,自有《儒林外史》之後,在我國文學史上才有“足稱諷刺之書”。那麼,《儒林外史》的作者是誰呢?

他就是吳敬梓(1701—1754)。吳敬梓字敏軒,號粒民,晚年又稱文木老人。他出生在安徽省全椒縣的一個名門望族。他家在清朝初期曾有50年左右的“鼎盛”時期。高祖吳沛是東南學者的宗師。曾祖吳國對是殿試第三名,稱為探花。他的伯叔祖一個是殿試第二名,稱為榜眼,一個是進士。“一門三鼎甲,四代六尚書。”可謂官勢顯赫,富貴之極。但到他父親一代,家道開始衰落。他從小過繼給堂伯父吳霖起做兒子。吳霖起做過江蘇贛榆縣教諭,即主管縣裏教育的官。他品德高尚,不慕名利一心做學問。曾“捐資破產”,興辦教育。他父親的品德、思想和為人,對吳敬梓有一定影響。

吳敬梓從小聰明,學習刻苦。所以,他學問高深,詩詞歌賦,“援筆立成”。少年時代曾隨父遊覽大江南北。23歲時,父親去世,家道益困。雖然這一年他考中了秀才,但他不懂生計,既不懂生產,也不會做生意,坐吃山空。他交友廣泛,終日詩酒相陪。又“遇貧則施”,慷慨無量。這樣,不過幾年時間,就把他繼承父、祖的產業,揮霍殆盡。族裏的父兄輩無不認為他是敗家子。鄉裏人也把他當作教育子女的壞典型,“鄉裏傳為子弟戒”。

29歲時,他最後一次參加科舉考試。雖然他才學過人,但仍未考中舉人。這次失敗,使他對科舉製度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從此以後,他不但批判科舉八股取士製度,而且嘲笑那些醉心科舉,鑽營功名的人。33歲那年,他懷著憤懣的心情,離開家鄉。遷居南京,住在秦淮河畔,白板橋西。到南京後,他仍然廣交朋友,詩酒唱和,被“四方文酒之士,推為盟主。”36歲時,安徽巡撫推薦他上京參加封建統治者為拉攏文士們而開設的“博學鴻詞”科的廷試,他以“病”辭卻。把功名富貴丟在腦後。乾隆皇帝南巡時,文士們都去夾道歡迎,他卻高翹著腳躺在床上,對最高封建統治者表示了極大的蔑視。同時,也表明了他不願同流合汙的高尙情操。

為了修複“先賢”吳泰伯祠。吳敬梓賣掉了家鄉最後一所房子——全椒老屋。此後生計更為困難。有時幾天都揭不開鍋,隻好賣幾本舊書,換回一點米來充饑。冬天無錢買炭取暖,就繞城長走,叫做“暖足”。他說“富貴非所好”,“貧賤安足悲。”表現了他清高和達觀的襟懷。《儒林外史》就是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下創作的。54歲時,他客死揚州。

他的作品,除《儒林外史》之外,還有《文木山房集》12卷,至今保存下來4卷。

《儒林外史》是一部長篇諷刺小說,其批判的鋒芒直指科舉製度。作者在開篇的楔子中,借王冕的口說:“這個法(指科舉製度)卻定得不好,將來讀書人既有此一條榮身之路,把那文行出處都看輕了。”這裏的文是指文章,行,是指行為,出是做官,處則退隱。這句話是說,有了科舉製度這個規矩,就使讀書人為了功名富貴,便醉心科舉,把寫文章,為人處世,做官或退隱的道德規範,全都看輕了。這裏,開篇明義,鮮明地表示了反對科舉製度的立場。

在《儒林外史》中,作者通過對周進、範進中舉的描寫,揭示了科舉製度毒害文士們的罪惡,以及文士們醉心科舉的原因。周進在屢試不中,未當秀才、舉人之前,衣衫破舊,窮困潦倒,受盡別人的諷刺挖苦。後來,連書也教不成了,隻得替商人們記記帳,以混碗飯吃。他跟隨商人們到了省城,參觀貢院,即秀才們考舉人的地方。他不禁觸景生情,想到自己終生不第,便傷心落淚,一頭撞去,“直僵僵不省人事”。被眾人救起後,仍哭個不止。“滿地打滾、哭了又哭”,“直哭到口裏吐出鮮血來”。商人們看他如此難過,頓起憐憫之心,答應湊錢給他捐個監生(和秀才同等學曆,可參加舉人考試)。這時,周進肌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若得如此,便是重生父母,我周進變驢變馬,也要報效!”這哪裏是在做人,簡直是在乞討。窮秀才範進也被科舉製度害得瘋瘋癲癲,不像人樣。當他知道自己考中舉人了,居然高興得發瘋!他到處亂跑,跌騎撞撞,弄得“兩手黃泥”,一身臭水,嘴裏說著“噫!好,我中了!”這些生動形象的描寫,深刻而又真實地反映了當時文士們喪心病狂熱衷科舉功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