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聊齋》故事,人們立刻會想起那些狐仙、花妖和鬼檉來。她們不但美麗動人,而且多情多義。他們的塑造者是蒲鬆齡。
蒲鬆齡字留仙,別號柳泉居士,山東淄川(今淄博市)人。他出生在一個世代讀書的人家,但他的祖先功名不得意。他的父親也是一位滿肚子學問的人,可惜屢試不中。後來,隻好棄儒經商。在封建社會裏,讀書人的出路是“學而優則仕”,就是科舉成名去做官。蒲鬆齡在父親的教育下,蒲鬆齡像走的也是這條路。他19歲時,考取縣、府、道三個第一名,鄉親們都認為他前程遠大。可是他通過的是地方級考試,對是否能做官,不起決定性作用。起決定作用的是國家級考試,這就是“鄉試”和“會試”。“鄉試”在省城舉行,由朝廷派官員主持,通過“鄉試”的叫舉人。“會試”在京城舉行。古人說的“上京趕考”,指的就是“會試”。通過“會試”的叫進士。當時的讀書人隻有取得“舉人”,或“進士”的稱號,才有資格做官。可惜蒲鬆齡的命運也和他的父親一樣,雖然參加了多次“鄉試”,但一次也沒有考上。由此,他對科場的腐敗和黑暗有了深刻的認識。
31歲了,怎麼辦?坐吃山空,總得謀生吧。迫於家貧,他遠離家鄉,到江蘇寶應縣給知縣當幕賓。他的工作就是替知縣寫文告、書信一類的東西。幹了一年多,他覺得沒意思。正好知縣要調走,他不願跟去,便回到了家鄉。回家後,他一邊教書,一邊準備再考舉人。同時也搞文學創作。他最後一次參加鄉試,已是51歲的半百老人了。這次考試,頭場不錯,很順利,被主考官取為第一名。但第二場考試,他卻突然生病,無法堅持,隻得中途退出考場。主考官都替他可惜。他回到家,對妻子一說,妻子說他不是當官的命。他覺得有道理,從此以後,就再不去考舉人了。
《聊齋誌異》一書,約在他40歲時,就完成了。以後,他就不斷豐富和修改。這是他一生的心血,是他文學事業的最高成就。
《聊齋誌異》是用文言寫成的一部神話小說。它的題材非常廣泛。有些是親見親聞,有些是別的書上的題材,給予加工、改造,有些是當時的民間傳說,等等。蒲鬆齡為了搜集材料,曾在村前的路邊上,擺一個茶座,準備茶煙,請過往行人講故事,他一一記錄下來。然後寫成有意義的短篇小說。他寫《聊齋誌異》一書,不是為寫鬼神而寫鬼神,而是用寫鬼神來講人事,是有所寄托的。他的目的在於揭露當時社會的黑暗,政治的腐敗,表達自己不滿的感情,寄托自己對理想的追求。對當時社會起到諷刺鑒戒的作用。
《聊齋誌異》共收錄了491篇短小精悍的小說。它的思想內容豐富而深刻,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麵。
1揭露封建統治的腐敗黑暗和殘酷壓迫、剝削平民百姓的罪行
《促織》是揭露封建統治者生活腐朽及殘酷壓迫人民的典型篇章。封建社會的最高統治者皇帝,嘴上說什麼“勤政愛政”,實際上卻是腐敗害民。皇帝喜歡鬥蟋蟀,各級官吏就討好皇帝,讓老百姓上繳蟋蟀。以至一隻蟋蟀價值“傾數家之產”。有個叫成名的因買不起蟋蟀,無法完成上繳任務,被官府打得死去活來,幸好,他自己捉到一隻。誰知禍從天降,蟋蟀被兒子弄死了。兒子害怕父親責打,便跳井自殺了。成名夫婦悲痛欲絕。後來成名的兒子靈魂變作一隻輕捷善鬥的蟋蟀,博得皇帝的開心。皇帝一高興,就獎勵大臣們,縣官也因獻總蟀有功,得到皇帝的讚賞。這個故事十分深刻揭露和批判了封建統治者荒誕腐敗的生活,以及給人民帶來深重災難的罪行。
在《聊齋誌異》中,還有不少作品揭露了封建官吏魚肉人民,土豪劣紳欺壓百姓的罪惡。這類作品反映了封建社會的主要矛盾,即地主階級和農民階級的矛盾。其思想意義是重大的。
2揭露科舉製度的不公和黑暗以及某些讀書人的醜態如前所說,蒲鬆齡曾多次參加科舉考試,雖然學問高深,卻一次也沒考上。他說:“仕途黑暗,公道不彰,非袖金輸璧,不能自達於聖明,真令人憤氣填胸。”因此,他以飽含悲憤的筆鋒來揭露科舉製度顛倒黑白,埋沒人才的罪行。《葉生》一文中的葉生,“文章詞賦,冠絕當時,”但多次考試不中。後來鬱悶而死。但他的靈魂輔導別人的兒子考上了舉人。表明他“半生滄落,非戰之罪也。”也就是說,葉生考不上舉人,不是他沒才學,而是科舉製度不公道。作者在別的文章中揭露科舉製度埋沒人才的原因,一是主考官貪贓枉法,收受賄賂。二是主考官平庸無能,不懂文章。在《司文郎》一文中,作者罵主考官不但眼瞎,而且鼻塞。作者認為,科舉製度,八股文章,不過是庸碌之輩博取功名富貴的敲門磚,他們一旦當了官,就不再讀書做學問了,胸中並無真才實學。然而,就是這些庸才掌握了文柄,以自己的低水平,錄取大量的凡夫俗子,使“英雄失誌”,有真才實學的人沒有出頭之日,這是一種惡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