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區門口,應宏權和兒子應彪撞個正著。
“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應宏權沒好氣地問。
“爸,最近公司忙,明天一大早,還要飛趟北京,早點回來休息。”一物降一物,別看應彪平時在外,驕橫蠻撞,飛揚跋扈。可是,一旦見到應宏權,就如同耗子見了貓,連大氣都不敢出。
“忙是好事,不過做事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明白嘛!”
“明白,明白。”應彪咽下唾沫,想了想,問,“爸,董主任那件事怎麼樣啦?”
每次稱呼董芳婷為董主任時,應彪總覺得別扭,她和爸爸那層關係,自己是知道的。既然知道,稱呼芳婷或者婷婷,就不合適了。想來想去,還是官方些,比較妥當。現在,哪個成功的男人,在外麵不沾個花惹個草,久而久之,成了潮流,甚至是身份的象征。這些,在應彪看來,都不重要。最為重要的是,媽媽至今被蒙在鼓裏,知之甚少,隻聽過風言風語,卻苦於找不到證據,更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隻能生悶氣,發悶火。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圖個清靜。況且,爸爸幾乎每天12點鍾前,一準到家,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單憑這一點,爸爸就值得自己敬佩。玩女人的男人有兩種,第一種,玩也就罷了,還玩的世人皆知,恨不得拿個高音喇叭,到處宣傳。另一種,玩歸玩,尺度還是有的,不出格。即便有人知道,也都是一個戰壕裏的兄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構不成威脅。
“能怎麼樣,小董根本就沒什麼問題嘛。”應宏權輕描淡寫地笑了笑,轉而又囑咐道,“對了,以後,與你不相關的事情,不要插手。”
“爸,可是這裏麵畢竟涉及南翔花園。”
南翔花園的施工方,正是應彪的力天建築公司。底下的幾位副總,為了討好董芳婷這個項目負責人,的確是給她送過幾次錢。這個女人,也太貪得無厭了,她可也是力天的秘密股東之一,是持有幹股的。為力天辦事,還要拿好處費,太不是東西了。
應彪心裏這麼想,嘴上最不敢怎麼說。
“好啦,這件事,我會解決,你不要給我惹事就行。”應宏權揚了揚手,不耐煩地嗬斥道。
“可是,爸……”
“閉嘴,到家門口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五樓。一進門,應宏權便愣住了,妻子曲紅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幹坐著,眉頭緊皺,電視也沒開,滿臉的憂愁。按理說,這個時間段,已經睡下了。在生活上,曲紅是個很有規律的人。這一點,和她的工作也有關係。曲紅是市文物所的副所長,整天紮在古玩文物堆裏,久而久之,自己都快成老古董了。幾乎沒有什麼愛好,也很少和人來往。
隨後進來的應彪也一臉的不解,問道:“媽,怎麼還沒睡覺?有哪裏不舒服嘛?有的話,我送你去醫院!”
“我身體硬朗著呢,去什麼醫院。”隨後,曲紅給應彪使了個眼色,“你先回房間,我跟你爸談些事情。”
應彪腳步稍有遲疑,總覺得媽媽今天怪怪的。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莫非,爸爸和董芳婷之間的事,被她察覺到了,甚至是掌握了證據。但是,即便知情,又能如何。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要好,難得糊塗嘛。應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要是真為這事,自己的確該回避。他“嗯”了一聲,便進了房間。
這一點,應宏權倒是和應彪想到一塊兒去了。
“有事?”應宏權在曲紅的對麵坐下,點上煙故作鎮定地問。其實,心裏是忐忑的。
“是的。”曲紅糾結了良久,支支吾吾的說道,“市裏麵要改革,組建文化廣電新聞出版局,文化局要並入其中……”
“這個,我也聽說了。”聽著,應宏權總算是鬆了口氣。
“是嘛!”曲紅愣了愣,又說,“我們文物所是文化局底下的單位,一合並,我的去處也就成了未知數。我也沒其他的奢望,但願能在老位置上待著就好了。”
應宏權恍然大悟,看不出來,平時一心撲在學術上的曲紅,心裏麵也藏著本小九九。
“這樣吧,過段時間,我抽空去找找人,疏通疏通關係。這種事,急不來。”
“那就最好不過了。”說完,曲紅竟有些雙手不知道往哪兒擱,“也不要勉強,更不要花冤枉錢。”
原配就是原配,嘴上吵翻了天,心裏麵還是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