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仿佛早已料到,不慌不忙,用手一指,虹光勢頭更快,倏地三分,一份朝楚飛裹去,一份仍射向司徒豪,最後一部分卻倏地返回,化作一個七彩光幢將自身籠罩環裹。
黑煙仿佛極有靈性,速度更是絕倫,相隔又近,搶在虹光前一步將楚飛包裹,攝了他飛速投向司徒豪。那白衣少女見狀,十分惱怒,似乎怕誤傷,虹光並未落下。正在膨脹變大,才化為一個半畝大的七彩光幕,想連著黑煙和人一齊封住,這時其餘的一小部分黑煙箭雨已倏然掉頭朝司徒豪彙聚,洶湧如潮,仿佛彗星帶起一條尾芒,晃眼便簇擁著二人從七彩光幕的間隙中破空飛去。
白衣少女雖然氣惱,卻並不急著追趕。司徒豪飛遁雖快,但依舊有少部分黑煙尾巴被七彩光幕包裹,仿佛窗戶紙上的凍蠅,左衝右突,卻不能出去。白衣少女稍微施法,光幕便迅速縮小,化為一顆徑寸圓珠,珠子中心黑煙如龍蛇亂竄,遊走不休。少女將圓珠招回手心瞧了瞧,又望了望天空正遠去變小的黑煙,微微一笑,將珠子收入腰際一個白絲寶囊內,拍拍龍馬的脖頸。龍馬會意,足下生風,白色閃電一般飛馳而去。
變故遽生,又是電光石火之間,快到不可思議。楚飛乍見虹光之後,忽覺眼前一暗,人已不由自主的被司徒豪擒在手裏,飛向高空。這時已知這司徒豪是個有大能力的人,雖不知有多麼厲害,但絕不會是區區長樂莊能夠招攬的,這般蟄伏,必有圖謀。既然已落入其手,無法反抗,暗自歎了口氣,閉目等待。
司徒豪攝著楚飛穿入雲空,察覺敵人並未追來,略微放心。忽道:“放心,我和你無冤無仇,不會平白無故的傷你性命,到了地頭自會放你。”
楚飛暗自猜測,他挾持自己,恐怕是想令那白衣少女投鼠忌器。這時心神清明,想起那女子的神態情形,對自己仿佛舊識,可左思右想,確實不曾見過,好生疑惑。但覺周身寒意刺骨,猜測必是在高空無疑。
聽出司徒豪聲音中並無惡意,便張開眼睛,發覺四周依舊是一片灰蒙蒙的,卻能看清外麵,隻見天穹高遠澄碧,太陽格外清晰卻不刺眼,雲層還在二人腳下,浩瀚無涯,看不出下方景致,飛速越過。他心裏還在記掛那龍馬和少女之事,司徒豪分明對那少女早有防備,兩人必定相識,又不忿被其挾持,故意問道:“前輩可認識剛才那個女子?想不到她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本事!”
司徒豪厲聲道:“小子知道什麼!跟你說實話也無妨,我不過複原不久,元氣未固,眼下正有一件要緊事須得去辦,這具軀殼乃是近期新得,雖然脆弱,卻還有用處,不舍就此毀卻,才不與她一般見識,臭丫頭不過是仗了幾件法寶,有何能耐!一得閑暇,我自會去找她算賬。”
明明是望風而逃,偏偏還要胡吹大氣。但受製於人,萬一被摔下去,還不粉身碎骨了?楚飛暗暗好笑,但並不反駁他。原來的司徒豪必定已遭其毒手,但想來也不是個好人,懶得理會。
司徒豪一邊駕馭黑煙飛遁,一邊大吹特吹,忽的心生警兆,猛地轉頭看向楚飛,目露凶光。楚飛不明所以,見司徒豪麵露猙獰,已動殺機,暗道不好。忽聽“哢嚓”一聲脆響,頓覺掛在胸前衣衫內的玉角連著碧繩突然一齊崩潰,一蓬青碧光華洶湧而出,將周身籠罩,暖意透心,連高空寒意都隔絕開了。
這個玉角是恩師所賜,曾囑咐不能離身,又見司徒豪如臨大敵,曾聽兩位師兄提及恩師當年最善殺人於千裏之外,隻需事前稍微布置,無聲無影,絕少失手。料知是師父遙控施法,心神微定,笑道:“前輩為何如此?”
話才出口,便見周身黑煙往身上壓來,碧光仿佛吃力,然而雖是薄薄一層,黑煙隻侵到周身三寸左右便再也不能壓下。楚飛見狀,越發放心。
司徒豪又迅速換其他法力試探了兩次,俱都無功,不禁歎了口氣,又抬眼遠眺前方雲路,仿佛驚懼,旋即滿麵怒容,忿恨之極,仰天厲嘯道:“賤婢誤我,誓不與之幹休!”倏地將黑煙吸入腹內,不再管楚飛,獨自飛遁而去,速度較之方才反而慢了不少。人才飛出四五十丈,遽然如遭雷擊,整個身軀登時碎為一蓬血末,一個三尺左右的模糊影子渾身黑煙繚繞,從血霧中衝出,隻一閃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