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躥而來的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青衫男子,使一把不到兩尺、通體由精鋼鑄就的雙刃鉤草鐮。青衫中年察覺鄭旭陽無礙,與楚飛劍鋒一觸即分,倒退出一兩丈,將鄭旭陽隱隱護住,說道:“閣下何人?為何與我家少爺開這樣的玩笑!”
楚飛最不喜這種高高在上的口氣,況且對方的本領也不如何,淡然道:“你是何人?我和他開玩笑幹你什麼事!”
青衫中年見他態度傲慢,十分不悅。但覺得這種劍法仿佛曾經在哪裏見過,隻是這時竟記不起來了,便強忍怒氣道:“在下司徒豪,忝為丘山長樂莊四大護法之首,閣下可以說出自己的來曆了嗎?也許大家是自己人,免得不明不白的傷了和氣。”
一聽竟是長樂莊的頭領人物,楚飛不禁微微一笑,說道:“聽說長樂莊燒殺劫掠,無惡不作,不知是真是假,司徒護法想必能為我解惑。”
司徒豪麵色微沉,但不知他的虛實真假,含糊道:“江湖傳聞,怎能當真!我等練武之人,怎肯恃強淩弱,欺負窮苦百姓?就算偶爾為之,也是劫富濟貧,都是該殺之人。”
他二人在這裏互相套話,一旁的鄭旭陽聽得心驚膽戰。他當年便知眼前敵人絕不是姑息縱惡之人,武功又深不可測,司徒豪是否其敵手還難說,乃父這些年的行為他看著都覺得天理難容,難保不遭天譴,何況他人?
見司徒豪依舊是一副無知無覺的自大模樣,鄭旭陽暗罵:“蠢貨!”深恐連累自己,忙插話道:“司徒護法,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一件要緊事,你們一見如故,不妨多聊聊,晚輩先告辭了!”不等司徒豪答言,人已經上了黑馬,往來路奔馳而去,比來時更快。後邊的八駿見狀,也不和司徒豪打聲招呼,扶著幾個受傷的人,一臉驚惶,匆忙追去。
司徒豪正暗自鄙夷,忽聽遠遠的一聲雷鳴,轉眼望去,隻見一個白衣少女橫坐在一匹丈許高大的純白如雪的白馬上,星丸跳擲般飛縱而來。
楚飛見了這白馬,不禁吃了一驚,暗忖:“這不是我的龍馬嗎?怎會有人?”但見這龍馬隻瞥了自己一眼,竟不與親近,不由的驚疑不定。再看馬背上那個少女,不過十六七歲,楊柳其腰,芙蓉其麵,肌膚如冰雪。眸如點墨,尤其黑亮,隻看一眼便讓人難以忘懷。楚飛抬眼便撞上那少女的目光,心中微怯,便不好意思再看。
龍馬平時雖然不怎麼可靠,但畢竟是恩師所賜,相處三年的夥伴。楚飛這時心係龍馬,也沒有其餘心思。他自更事以來少與異性打交道,隻想萬一它是個長得一樣的同類,既有主人,且是個這樣美麗的女子,冒然呼喚,大感不妥,幾次聲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那白衣少女漸漸放緩龍馬,喜孜孜的朝楚飛揮了揮手,脆聲道:“這馬兒跑得可真快,又這麼潔白幹淨,我喜愛極了,要送給我麼?”
楚飛隻覺藏在胸前衣衫內的小玉角一震,又恢複平靜,不知有何玄虛,又驚又疑,正見那白衣少女笑吟吟的瞧定自己,仿佛小孩討要糖果般十分期盼希冀,心頭一陣軟綿,鬼使神差的道:“你既喜歡,那便送你。”
話音剛落,猛聽龍馬輕輕哼鳴,楚飛忽的回過神來。想起自己與這女子本不相熟,何況素未謀麵,這話怎能出口?況且龍馬跟隨自己多年,還是恩師所賜出入玉鬥峰的代步靈物,重要之極,怎能相贈?既是驚悔,又是羞愧。
那少女仿佛有些生氣,撓了撓龍馬的耳朵,使其搖頭剪尾的嘶鳴幾聲才滿意作罷,忽的麵露失望,仿佛漫不經心,幽幽的道:“要是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會送給我的。”接著眼含狡黠續道:“哪像你這麼小氣!不過說出去的話都不能悔改,小雪現在隻聽我的話了,你那口哨吹破了也不管用啦,權且留個紀念吧!”
龍馬通靈,本事比他這個舊主人還厲害得多,勉強不來。見它竟叛主賣乖,對自己毫不留戀,還取了個小雪做名號,枉自多年待它那樣好,一朝易主,不禁氣極。再也顧不上對方如何妖嬈可愛,正待出聲喝問,使的什麼妖法,竟敢強奪龍馬,戲侮本人。一旁的司徒豪早已不耐煩了,大喝道:“兩個小狗男女還要卿卿我我到什麼時候,既然不將司徒豪放在眼裏,恕在下不奉陪了,告辭!”說著便折身離去。
楚飛失了龍馬,已在氣頭上,又惱他出口傷人。正要拿司徒豪出氣,忽見那少女素手一揚,一道匹練般的七彩虹光電射而出,直奔司徒豪而去。司徒豪竟早有準備,虹練才動,便已張口噴出一蓬黑氣,晃眼化作漫天黑煙雨點,鋪天蓋地,中途又分作大小兩股,小的往那少女激射而去,大部分卻朝楚飛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