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七(1 / 3)

淚別送行的戰友,踏上返鄉的班車,高遠慢慢閉上了雙眼,伴隨著車內有線電視的歡快樂曲,車外輪胎彈跳不停的劇烈顛簸聲,便是睡非睡地一會兒趴在了前排後座,一會兒仰在了後排前座總感覺很不自在。

“這個小子咋了,老是坐沒有個坐的樣子,是不是神經有點毛病?”一個頭蒙紅頭巾、身穿大旗袍,看上去就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農村婦女,歪著腦袋,悄悄地對著身旁就座的白胡子老漢嘀咕著。聽著,那白胡子老漢頭一歪,眼一瞪,點著頭“嗯嗯”的連聲應道。

這倆老家夥,我動不動,睡不睡礙他們什麼事,管得倒寬。高遠斜著眼看,側耳聽,心裏不時反問著。哪知道,當高遠正對著倆老人心裏產生反感時,班車女售票員卻不聲不響地來到了他的身後,溫柔地說:“同誌,你坐好一點,別碰著了。”“什麼,你也說這話?”高遠不領女售票員的這片好心好意,厲聲向她詢問了一句。女售票員聽後大吃一驚,仔細打量了高遠一眼,馬上嚴肅質問道:“哎,你這位旅客有毛病,咋這樣與人說話。”高遠聽了後,火氣更大了,正準備張口發脾氣。這時,與其同座的一個年輕小夥子伸手朝他肩膀一拍道:“算了吧,你沒聽人說嘛,好漢不和女鬥,她賣她的票,咱坐咱的車,別想得那麼多,會傷身的。”高遠聽到這裏,便歎了幾聲氣,搖了幾下頭,再也沒有與女售票員發生口角。

車外寒風刺骨,車內熱氣蒸人。班車大約行至一百多公裏,部分乘客因受不了悶熱的空氣,不時央求著女售票員將車窗打開。誰知那女售票員總是給他們回一句“忍忍吧!”,自始至終沒有答應過。

那女售票員這件事做得合情合理,如果滿足了部分乘客的條件,車窗相繼打開,涼風無孔不入,熱氣少了,冷氣可就多了。更為可怕的後果是:那些年齡較大、身體較差的乘客,就會感冒,就會釀成疾病的滋生和蔓延,其嚴重後果可以想象到。高遠對女售票員的高度負責和熱心態度,又產生了新的看法和認識。

“服務員,你把窗戶打開好不好?把人都快熱瘋了。”“服務員,你是不是肉的,怎麼還不動手?”車內部分男乘客有點吃不消了,幾乎都把眼睛盯在了女售票員身上,強烈要求她體諒大家的疾苦,盡快滿足大家這一迫切願望。

“再忍一忍,前麵有個小站就停車了,咱們一塊兒下去透透空氣。”女售票員堅決不肯,並把自己的意圖也透露了出來。

“他媽的,你要是再不開,老子就自己動手了!”正在這時,忽見一個光著大腦袋,留著“八”字胡,赤著上半身,年齡就是三十歲左右的壯年大漢,帶著濃重的東北口音,又是破口大罵,又是指手畫腳。這人可凶呀,咱不敢和他鬥。女售票員見其長相,好像要把自己一口吃掉似的,頭不敢抬,眼不敢睜,話不敢說,嚇得全身直發抖。

“這位老兄,你說話溫柔點,人家是個姑娘,別難為人家,人家都是為了大家好!”高遠一聽那人口出狂言,則是真正的鄉音。於是,自己也帶著家鄉的方言與其對話,試圖轉移對售票員不滿的視線。

哎,這小子說話有點鄉音的味道,莫非那光頭漢子突然又發現高遠出來打幫腔,頓時怔了一下,過了一刻鍾的樣子,隻見那光頭壯漢起身離開了後排座位,擠身來到了前排座位,右手輕輕的拍著高遠同座的一位年輕人肩膀說:“小兄弟,咱倆調換個位置好不好?”那年輕人聽了既沒有表示行,也沒有表示不行,坐在那裏絲毫沒有反應。

“行還是不行,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怎麼老是不吭氣?”那光頭壯漢站了一會兒,仍不見那年輕人抬頭看他一眼,馬上翻了臉,張口又是一句。

“你在後排坐著不行嗎,為啥非要爭奪我這個位置?”那年輕人似乎有點害怕光頭壯漢,隨即帶著反問和商量的語氣,試圖拒絕他這種不文明、不雅觀的言行。

“你說話了,我以為你啞巴了,告訴你吧,我和你調整座位的原因,就是因為我頭暈。”那光頭壯漢感覺自己有理,一股子凶相讓人恐懼,非要強迫那年輕人離開座位。

這個光頭壯漢也是,調調座位不能我行我素,強人所難,再說即便是自己有頭暈的症狀,也應與人好說好商量,行與不行都無關緊要。按做生意的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何況年輕人毫無成交的意思。那光頭壯漢理應返回原座就座,不該就此糾纏不休。見此,高遠為了擺平彼此互不相讓的局麵,便“忽”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之就毫不猶豫地對那年輕人說:“老兄,你在這兒坐著,我和他調換個位置!”

“小兄弟,你千萬不要離開這個位置!”那年輕人一看高遠主動讓座,知道此舉形成的話,那光頭壯漢與自己同坐一個位置,十有八九他會伺機報複。想到這些不良征兆,那年輕人膽小如鼠,便雙手拉著高遠的衣服,試圖讓他再坐下,十分誠懇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你和我換,我偏不換,今兒個就換他這個位置!”那光頭狀漢一口拒絕了高遠的做人方式,死盯著那年輕人的座位不肯離去,看樣子再如此持續下去的話,他就要大打出手了。

“算了,我不和你惹氣,我走!”那年輕人心裏有些膽怯,害怕為這點事鬧出人命來,自己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隻好起身讓座,同時伸手從行李架上取下了自己的行李,而後憤然地朝著後排那個光頭壯漢的位置走去。

世上哪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人,總感覺天老大,他老二,把自己的快樂淩駕於別人的痛苦之上。高遠心裏憋著一股氣,恨不得馬上噴發出來,讓那光頭壯漢立馬消失。不行啊,眼前這麼多的陌生人,如果那樣蠻幹,豈不是影響了車內秩序?常言說得好,小事不忍,則亂大謀。高遠那此起彼伏的心隨之又漸漸穩定了下來。好吧,讓這小子坐就座吧,看他還有什麼花招施展。

剛才我沒和他爭執,就是為了接近他,摸透他,看看他肚子裏到底能盛多少水。那光頭壯漢正是抱著這種心態,待那年輕人剛剛離開座位,自己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別看他長得肥胖塊大,一個人幾乎能占兩個人的座位,企圖一下子把高遠擠出座位。然而,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當自己屁股正要往下猛壓那一瞬間,好像一根鋼筋插進了他的皮肉,頓時疼得他慌忙又起身站了起來。

原來,那光頭壯漢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卻早被高遠所掌握,當他故意用力往下壓、往外擠時,高遠也采取相應的手段,用單臂做鋪墊,用拳頭當頂柱。當他屁股剛剛接觸到高遠手臂時,手掌快速握成拳頭,進而向上進行反作用力,使其立即產生疼痛和難忍的感覺。

這小子不好惹呀,別看他人長得一般般,可力氣不一定比自己小。那光頭壯漢就座之初,就接到了高遠一個硬邦邦、頂尖尖的見麵禮,使其產生了憂慮感和恐懼感。轉眼間,那光頭壯漢改變了心態,便點頭哈腰對著高遠央求道:“小老弟,你往外坐一下吧,能不能給我讓個地方?”

“好!”高遠故意把整個身子往外挪了一下,心想你這個大光頭,不就是個大肥豬嗎,有啥了不起的,今天不看著人多的份兒上,不僅僅是把你的屁股治一治的問題了,搞不好我還要讓你出個大洋相呢。

“哎——”那光頭壯漢剛剛坐穩身子,剛剛貼近高遠,剛剛放鬆心態,便又是一聲嚎叫。聽到嚎叫,眾乘客以為又發生了什麼大事,目光一下對準了他。

其實呢,這次高遠並沒有做任何手腳,可能是光頭壯漢的心裏作用,當他肥胖的身子剛剛接觸到高遠的肩肘、臂肘、雙膝等部位時,確因高遠這些部位既凸又硬的緣故,頂得他的肉皮部分難受,致使他又承受不住感性刺激,隨之又喊叫了起來。

“你不能小點聲嗎,也不怕人家笑話。”高遠看了光頭壯漢這個勁頭,以為他是故意作秀,衝著他埋怨道。

“小老弟,我感覺你這個人身上與眾不同,有點特異功能。”光頭壯漢說話不像原來那樣傲慢,卻一下子變得斯文起來。

“瞎說,我是農家的孩子,從小到大吃糠咽菜,一天到晚除了上學念書,就是跟我爸我媽下地幹活,哪來的什麼特異功能。”高遠聽了光頭壯漢的奉承話,就把自己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曆一本正經地進行了講述,以此來反駁他。

“哦,這就怪了,反正我和很多身強力壯人打過交道,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堅硬、刺激、恐懼呀。”那光頭壯漢簡直把高遠說得神乎其神。此時,前後左右乘客一聽高遠真有那麼能,幾乎把頭都轉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高遠一看光頭壯漢的這番話,卻一下子把眾乘客的心吸引了過來,知道情況不妙,隻好來了個心不在焉,假裝瞌睡的模樣,兩隻眼一閉,後頭一靠,再也不想看誰,再也不想聽誰,再也不想說誰了。

這家夥怎麼又成了這個樣子,我與那年輕人調換座位的用意,就是想和他拉近乎,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老鄉,看看他到底是幹啥的,看看他到底本事有多大,光頭壯漢頓時感覺自己的計策落了空。於是,自己就動手解開褲腰帶,試圖穿個內褲乘涼乘涼。“哎,你這個老兄,都這麼大的人了,脫了上身還不行,非得再脫下身,是不是想耍流氓,車上女人這麼多,也該注意點影響。”誰知光頭壯漢褲子剛要脫,高遠一把抓住了他的雙手腕,硬是當著眾人的麵,就像老子訓小子,狠狠把他連諷刺帶挖苦地收拾了一頓。

“好,好,我把褲子穿上,我把褲子穿上!”光頭壯漢的雙手被高遠抓住後,猶如老虎鉗絞鐵絲,疼得他連聲許諾,隨即又把褲子重新穿好,又重新坐了下去。與此同時,心裏也不停地嘀咕著,這小子勁就是大,真是個大力士,自己可要倍加小心,說啥也不能吃了這個眼前虧。

“咱們都是出門人,說話辦事都要守規矩,不能想幹啥就幹啥,總想欺負別人,這樣容易吃虧的,弄不好連家都回不去了。”高遠閉著眼睛,歪著腦袋,張著嘴巴,朝著對手,就像老和尚念經似的,一句跟著一句,接連不斷地嘟囔著,偶爾還睜開眼睛看一看光頭壯漢的表情如何。

“聽你說話的口音像東北人吧?”光頭壯漢突然多了一個心眼,歪頭輕輕地問道。

“就是的!”高遠聽後,突然睜開眼睛回答道。

“你是哪裏人?”光頭壯漢一聽有門,繼續追問。

“我的老家在吉林長白山,父母都是山裏人。”高遠知道光頭壯漢要拉近乎,便如實向他講明了自己的家境。

“我的老家在遼寧海城,我從小就跟著父母生活在鐵路沿線各站,沒有個固定的家。”光頭壯漢沒等高遠細問,自己就主動向他介紹了家中的一切,也想趁機增加彼此間的感情。

“哦,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家,無怪你長得與眾不同。那你現在幹啥工作?”高遠覺得這個人並不是太壞,可以與他交流交流,隨即又問起了與其相關的話題。

“哎,父母都退了休,我也成了家,有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原來在海城一家個體開大車跑長途,沒想到四年前半路上軋傷了個人,讓老板賠本賠得夠嗆,我就被他一腳踢了出去,從此與車無緣。一家四張嘴,我不能老打雜呀,得掙幾個錢。實在無法,我隻好托朋友介紹,專門來到左旗搞起了土特產外運經銷,一年還能賺個十萬八萬的……”光頭壯漢一口氣把自己的家況、工作、經曆等方麵,都向高遠說了個明白。

“哈哈,我說呢,你長得肥頭大耳的,原來你就覺得自己財大氣粗,一天到晚好酒好菜喂養著,誰都不如你,就連今天在班車上,你都敢大耍威風,以為誰都怕你,我說得對不對?”高遠笑了一陣子,開口談了自己與光頭壯漢初次見麵的印象,甚至又把剛才見到那一幕搬了出來,說得光頭大漢大汗流淌,兩眼望著高遠,就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稍停片刻,光頭壯漢突然冒出了一句“小兄弟,我向你說了我是幹什麼的,我想問問你,你是幹什麼的?”說罷,兩眼傻乎乎望著。

“你不問這事,我也要講給你聽聽!”高遠說到這裏,急忙把身子轉了過來,頭朝著光頭壯漢耳邊一靠,生怕周圍人聽見,便悄悄對他說:“不瞞老兄說,我出來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開始到左旗幫人家采奇石,受了不少罪倒無所謂,可到了月頭老板分文未發,實在沒辦法,我從當地一家土特產店打聽到,額旗口岸需要大量裝卸工,且食宿條件好,工資待遇高,於是,我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情辭掉了左旗的采石工,當上了額旗的裝卸工。就這樣,一幹好幾年,再也沒有尋找其他什麼的。”高遠說得頭頭是道,讓光頭壯漢聽了連連點頭,連連稱讚,連連反思,佩服得五體投地。

猶豫了一會兒,光頭壯漢這才大膽向高遠說:“剛才我看了你打抱不平的架勢,很想和你過幾招,但又怕引起公憤,所以我幹脆就采取調換位置的方法,好好試探你,時機成熟了,準備和你大幹一場,沒想到——沒想到——”光頭壯漢說到此時,好像嗓子阻塞似的,支支吾吾說不下去了。

“行了,你沒想到什麼沒想到,沒想到我和你是地地道道的老鄉是吧?沒想到要給我留點麵子是吧?沒想到我經不起你的打是吧?沒想到……”高遠一連問了光頭壯漢幾個沒想到,看看他還有什麼需要打聽的試圖以心計將其摧垮。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光頭壯漢一再否認,心裏有話就是不敢說,總是怕這怕那。

算了吧,咱不要再逼人家了,彼此間心裏都有數就行了。高遠知道光頭壯漢講到關鍵位置,決不會講出自己要和別人動手動腳的那樁事,幹脆點到為止吧。考慮到老鄉的麵子,高遠就向他敲起了警鍾。“老鄉,咱不是說的好聽,人無論走到哪個地方,都要穩重些,可不要大動肝火,不要口出狂言,不要欺負別人,不要滿足自己,不要……”

“我知道了,這樣吧,我還是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在這裏把你擠得夠嗆。”光頭壯漢深知自己不是高遠的對手,再如此同排就座,自己的臉上並不光彩。於是,就借口給自己留個台階下,也好讓高遠靜下心來,考慮考慮自己要做的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就隨它去吧!高遠猛然想起一位偉人的這句話,心裏頓時一亮,隨之說道:“我看行,你塊頭這麼大,座位這麼窄,還真不如回老地方好!”

光頭壯漢一聽正合心意,剛剛起身邁開雙腳,誰知此時,女售票員突然站了起來,麵向後排座位方向大喊道:“請自覺點好不好,車內不準吸煙,不準脫鞋,這是公共場所,趕快把煙滅掉,把鞋穿上!”忽聽她的喊聲,乘客們急忙睜開了雙眼,隻見車內煙霧騰騰,臭氣熏天。有的乘客嗆得咳嗽不止,有的乘客聞得嘔吐不停,有的乘客大罵不歇……車內食宿生活,頓時亂成了一鍋湯。

這是哪個龜孫子幹的,膽敢在大眾麵前如此放肆。高遠聽了女售票員的厲聲訓斥,又看了眾乘客的痛苦模樣,心裏火氣一下子又爆發出來了。隻見他握緊拳頭朝座位上狠狠一擊,瞪著氣紅的大眼睛,盯著後排就座的部分乘客大怒道:“是哪個人這麼不要臉,還讓人不讓人活了,有本事跳下車去整。”

“你行了小兄弟,管這些事有啥意思,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誰知光頭壯漢止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勸說高遠不要再管閑事,免得自己受人暗算。

高遠一聽這話又來氣了,右手一把抓住光頭壯漢的肚皮,左手指著他的天門蓋大罵道:“你這個大肥豬懂什麼,你不管,我不管,都不管,那這些弱勢群體就該倒黴了是不是?”

“好小弟,快鬆手,疼死我了,我什麼也不說了。”光頭壯漢的肚皮猶如刀絞般的疼痛,卻不敢有半點反抗的意思,隻是一個勁兒央求著。然而,光頭壯漢心裏也清楚,隻要他有一句髒話,或者有一點反抗,他這個肚皮肯定會被高遠抓得血肉成漿,到那時自己說什麼也都晚了呀!遇見高手,自己隻得老老實實當個孫子輩,可不敢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稱王稱霸了。

老實就好,聽話就行。高遠的心是這樣定位的,在他看來當務之急就要扼製混亂局麵,決不能讓此舉節外生枝。當然,大部分乘客始初以為光頭壯漢是他們心中的“大力士”“魔鬼王”“打人狂”,可又看到他與高遠交手後的痛苦勁頭,知道他已不是車上的武林高手了,隨之就開始對他蔑視起來,嘲笑起來。其實呢,高遠根本無心與光頭壯漢交手,因為他想集中精力尋找那不文明、不禮貌、不道德、不守規的重點人。

坐著尋找,站著尋找,恐怕都難尋找,幹脆走過去尋找吧!高遠想到這裏,急忙側身從光頭壯漢身邊擠過,一邊向後緩慢走去,一邊不斷察看。當走到後排座位時,猛然發現剛才與光頭壯漢調換位置那位年輕人,閉著眼睛,歪著腦袋,張著大嘴,打起了呼嚕,且雙腳早已脫掉了高靿兒皮鞋,踩到一側地板上。啊,原來是他的鞋內產生臭氣,無怪女售票員喊叫。“哎,老兄,你把鞋穿上好不好,我坐在前麵都聞到了,真是受不了!”年輕人一看曾與自己同座的哥們,便蠻不在乎地說:“車裏這麼熱,鞋裏這麼燒,我也受不了呀!”年輕人開始耍賴,似乎不想穿鞋的樣子。“媽的,你再不穿我給你扔出去!”高遠火了,猛得彎下腰伸手去抓高靿兒皮鞋,非要改一改他的毛病。“好,好,我穿!”年輕人一看高遠要動真格的,嚇得急忙伸腳穿上了高靿兒皮鞋。

煙霧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到呢?高遠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看來看去,聞來聞去,說啥就是發現不了。正在這時,忽見後二排一位七旬老大娘操著一口濃重的河南方言道:“小夥子,就是我後邊那幾個年輕人!”高遠一步邁到後二排座位,手指著正在藏燃煙的三個年輕人大怒道:“你們太差勁了,就不能等車停了在下麵抽煙?也不考慮考慮大家的身體,趕快把煙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