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他爹看女兒扶回來一個男人,也表示了最初的詫異,後經桃花解釋了一下今天的偶遇,這位善良的老人也起了惻隱之心,他決定幫助這個半死不活的人。
當然,夜盜牛肉欺負桃花的一節桃花沒有講。
老人先在廚房的大缸裏倒了半缸冷水,然後打發女兒架柴燒水,兩口大鍋被倒的滿滿的,鍋裏一冒熱氣,老人就把傷者拖了進來,然後開始解他的衣服,桃花本能地背轉頭去,但她又想:“他媽的,你昨天看了我,我今天也要看看你,哼”,於是她時不時地回過頭去偷窺,等到衣服解開,褲子脫掉,傷者肚子上的濃毛讓桃花臊的滿臉通紅,趕緊背過頭來,在心裏連罵了三聲“流氓”。假如這聲音被黑衣人聽見的話,他肯定會大喊冤枉的:你自己看的,怪我什麼。可惜他昏迷不醒。人事不清。
老人吃力地翻轉傷者的身子,以便將衣物除掉,但當衣服從背上掀下來之後,桃花爹發出一聲驚呼“啊”,桃花被他爹的叫聲驚起,回頭問:“怎麼了爹”,隨即看到那人背上奇異的紋身:一隻似狼似狗的野獸正橫立,占去了背部大部分的空間,看它栩栩如生,尤其它的眼睛大張,似乎是在隱藏以待獵物,又似乎是在絕命地飛奔。
“難道是他們?”老人自語道。
“誰呀,爹”桃花是個急性子,丟下手中的柴火,跑過來蹲在地上,甚至用手指戳了戳男子背後的野獸,而感受到的,是一片冰涼。
“不可能,那隻是一個傳說而已”,老人仍在自言自語,他想起了那個不知道流傳了多少代人的古老傳說,當年聽祖輩們講起的時候,他還是個毛頭孩子,而現在,已經是遲暮老人了。
“這是什麼啊,爹,他是什麼人”,桃花看到他爹雙眉緊鎖的樣子,更是著急,她拉住老人的手,搖晃著問,然而,那裏也是一片冰涼。
“去燒水,死丫頭,也不害臊”,老人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打了一下女兒的頭,佯裝生氣地說。
“哦”,桃花十分好奇,但也明白女子的廉恥,聽話地走了回去,重新加柴燒水,一邊燒一邊偷看,一邊想他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老人將小夥子放在冰冷的水中,除了頭部以外,其餘都用水浸透,然後叫桃花將燒熱的水倒到另外一口大缸裏,一刻鍾之後,老人再奮力將已經有些僵硬的傷者拖到熱水缸中,再一刻鍾,又放到冷水中,如此反複三次,期間桃花一直加熱水以保持大缸的溫度。這是種古老的冷熱交替的方法,先用冷水激發其內在的潛能和意誌力,然後用熱水保持和培養新的生命力,從而一點一點複蘇。就像把凍住的水果放在冷水中,過一會兒,水果周圍結成冰,但敲開冰層,裏邊的水果已經冰雪消融。所以治療凍傷不能用熱水,反而要用冰雪擦拭,其道理都是一樣的。
“爹,這樣行嗎?”桃花問。
“不知道,羊凍傷了我們都是這麼治的,人沒試過,人畜肌理相同,應該可以,再說時間緊迫,也沒別的辦法啊”。
“壞蛋,凍死更好”,桃花心裏又罵了一句,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像最初那麼憤怒了,甚至有一絲擔憂。
日出日落,轉眼就好幾天過去了,傷者仍未醒,但呼吸均勻,臉色也好看了很多,這是一張俊俏的蒼白的臉,生活的苦難在這張臉上留下了難掩的痕跡,拉碴的胡子下麵,有很多細小的舊的傷痕。桃花他爹也沒能從當日的勞累中完全恢複過來,所以桃花父女一直沒有外出,所幸草料積存的十分優厚。桃花就擔起了伺候傷者的重任。
為了讓傷者盡快複原,桃花爹宰殺了那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羊來燉湯給傷者喝,當時桃花去集市上購買吃的東西和草藥,回來發現自己心愛的小羊被宰殺之後,哭的死去活來,他爹說了一句:“人命比什麼都重要”,就去拾掇羊肉去了,桃花哭了一會兒,似乎想明白了,就去幫他爹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