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稀罕你家的錢,我不稀罕。該說的都說了,你走吧,我要給羊添草料去了。”
……
一男一女在外說話,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一門之隔,正有一雙耳朵豎起來聽的仔細呢。
“啪”,一個響亮的耳摑子
“幹嘛呀,早晚是我的人,親一個怎麼啦?”
“流氓,你滾出去。”姑娘的聲音顯得憤怒而羞愧。
“我不滾,今天小爺我要把你這隻小母羊給馴嘍。”隨後是一陣奸邪的笑聲。
“你滾,流氓,不然我喊人了。”叫桃花的女孩聲音已經有點顫抖。
“喊唄,反正人都在場子裏。嘿嘿嘿……
院子裏傳來扭打的聲音和喘氣聲,時而夾雜著衣衫撕裂的“吱吱”聲。躲在門後的青年已經明白了外麵所發生的事情,但他一動不動,麵無表情。
“救--”幾近嘶啞的聲音還未發到一半,就被捂停了,一切都像電影一樣上演著,世界的醜惡在任何角落都無法避免。
但危機關頭,髒青年的肚子竟“咕嚕”一聲發出聲響,聲音很小,然而就近在跟前的一男一女來說,已經很清晰了。他趕快捂自己的肚子,驚慌失措之下,手裏的酒壺失手脫落在地上,“哢嚓”一聲,陶器碎裂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腳踢柴草的雜亂聲亦接踵而來。正將手伸向姑娘肩膀的男人退縮了一步,眼裏露出驚懼的光芒。
“咕嚕”,又一聲響起,酒肉混合總有這樣的效果,男人嚇得魂飛魄散,轉身撒腿就跑,沒跑幾步,被院子裏的農具絆倒在地,他狼狽地爬起來接著跑,不過一會就消失在滿月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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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破裂的桃花一動不動,她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切驚呆了,連伸手遮蔽一下裸露的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
月光下,那少女的聖體,如此美麗,而又如此膽怯。
風從遠山吹來,一絲微冷的寒意驚醒了失神的她,壯著膽子,輕輕推開廚房的門,慢慢地挪動步子,走進去,看著淩亂的屋子,仔細尋找著剛才一係列聲響的發源地。
但除了淩亂,屋子裏空無一人。
桃花頹然坐倒在地,也不去遮飾身體,茫然地望著門外。院子裏在剛才的喧鬧之後重歸寧靜,遠處的歡樂聲仍然不息。
她靜默地流下淚來。“畜生,仗著自己家裏有錢就欺負人,我才不稀罕呢,爹喜歡,就讓他嫁給這畜生好了,嗚嗚—嗚嗚……”
“偉大的雪山神,我懇求你降罪與這個壞蛋,讓他的家一夜之間化為烏有,我看他以後還怎麼囂張。”
“那麼究竟是誰在屋子裏呢?”她自語道。
“除了雪山之神,還有誰會幫助我們這些貧苦的人?”
她坐直身子,雙手合十,以一種虔誠的姿勢開始禱告“偉大的雪山之神,感謝你幫我嚇走了那個流氓,我是你最忠誠的子民,哦,還有我爹也是,雖然他把我許給了福才家,可我不怪他,我們窮人,欠人家的,又有什麼辦法呢。我祈求你保佑我爹健康,保佑我的羊群繁衍,我也祈求你懲罰那些做了壞事的人,讓他們不得善終……”
祈禱完,擦幹眼角的淚水,姑娘躺在了地上的茅草上,“嫁什麼人呢,我陪我爹過一輩子,哼,我就喜歡放羊怎麼了,就喜歡野怎麼了,下次見到你,我一定用鞭子抽死你個王八蛋……”
她完全不知道,舉頭三尺的梁上(與柱子一起起到支撐房頂作用的橫木),一張髒兮兮的臉上的一雙明亮但疲倦的眼睛正注視著她,聽著她說的話,小心翼翼但緊緊地抓著半塊牛肉。那身髒衣服竟和這煙塵的梁混為一體,黑暗中便隻有輕微的呼吸聲和桃花的自言自語,偶爾伴著幾聲輕微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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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這次是從空中傳來,在這矮小的茅屋裏,顯得甚為清晰。桃花被嚇了一跳,翻身坐起的一瞬間,她模糊看到了那雙明亮的眼睛。
“誰”,桃花驚叫一聲,迅速爬起來,在屋子裏尋找一個可以攻擊的武器,但她馬上又想到自己所剩無幾的破衣服和幾乎裸露的身體,又下意識地遮住了胸口。
“來人啊”,第二聲正從嗓門裏冒出來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就從後麵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緊緊地從身後抱住她的腰肢。粗糙的手掌上滿是牛肉和酒的混合味道。
“別叫,我不是壞人,我肚子餓,來找點東西吃,我不是有意要嚇你的。”從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略顯蒼涼而又充滿恐懼的聲音。
桃花想拚命掙紮,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