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桃花想叫喊,可是什麼話都沒叫出口。
“求求你,我偷你家的東西是不對,可是我會還的,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放開你,你別叫啊,要是被他們發現了。肯定會打死我的,我真不是壞人。”聲音裏充滿驚恐和祈求。
“嗯嗯”可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好,你答應不叫的啊,我放開你。”
肮髒青年的右手從桃花的嘴巴上慢慢移開,但左手還是死死地抱著她的腰肢,從粗糙的布滿老繭的手心傳來肢體的溫熱,甚至能感受到她緊張的心跳。
“救命啊”。
那隻滿是牛肉、酒、汗漬以及灰塵的手再次蓋住了桃花的嘴。
“你別叫,你這樣我不敢放開你,你沒穿衣服,會生病的。”這幾乎已是哭腔。
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沒穿衣服”四個字讓桃花突然明白自己的狀況,她裸露的背部緊貼著後麵的胸膛,而敞開的腰肢也被一隻大手緊緊抱住。所有的屈辱和難過瞬間湧上心頭,再加上剛才和福才糾纏的筋疲力盡,她竟氣得背過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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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一天的狂歡終於結束了,桃花他爹回來了。“花兒,花兒”,喊著她的小名。
桃花猛然醒轉,聽到她爹的呼喊聲,又想到自己的樣子,硬著頭皮回答道“爹,我睡啦,您也早點睡吧,過會兒我給你倒點水解解酒”。
原來這個小院子裏隻有3個屋子,桃花爹睡在靠北的正屋裏,桃花睡在靠西的廚房裏,南邊是一排木柵欄構成的簡陋的羊圈,東邊一個小棚子,堆滿了農具和砍好的柴火。
“啊,不用了孩子,我自己倒,睡覺吧,明天還要放羊呢”。桃花他爹顯然心情高興,這個美好的節日一定讓他回憶起年輕的時候。
“哦,對了,花兒,給你娘上香了嗎?”
“上香?”桃花自語道,這才想起今天是寒山節,要給早逝的母親上香。爹爹早晨就安排了的,但晚上遇到那麼多的事,一切計劃都打亂了。
“上了,爹,你放心吧”,桃花撒謊道。
“哦,乖孩子!”幾聲咳嗽之後,傳來了關閉房門的聲音。
那早逝的母親,那辛勞的父親,那悲苦的幼年生活,那仗勢欺人的流氓福才,還有今夜連人都沒看清楚的欺辱……想到這些,桃花抱住了頭,咬著嘴唇,低聲地哭泣,眼淚從眼角流出,像兩條平緩的河流,從鼻子兩邊滴聚,慢慢彙集到嘴角。重歸寧靜的夜色中,充滿冷清和苦澀。
窮人,我可親而又可敬的窮人,每寫到你們,我就雙手顫抖,難以自持。我如此懷念那段逝去的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雖然現在的我仍然一無所有。
我的兄弟,當沒有人愛我們的時候,我們必須善待我們自己。
……
我隻是一個講故事的人,偶爾,有一些悲哀的同情和無力的憐憫,希望親愛的你們能原諒,我會盡我所能把我的故事講好,以報慰你們的熱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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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胳膊擦拭眼角的淚痕,桃花吃驚地發現,自己已經不是赤身裸體,也不在地上的柴草中,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寬大的皮質衣,是高山羊皮的,雖然肮髒不堪但質地結實,做工細密而考究,而且暖和。她躺在了自己的炕上(北方一種泥製的下麵生火上麵取暖的床),邊上的土灶裏,燃起了木柴火,讓整個屋子充滿暖意,床頭的櫃子上,是一大碗清水。
“是誰,難道是他,不可能,他是壞蛋”,桃花不相信一個偷吃人家東西的人會這麼好心。
桃花開始責怪自己的粗心,沒有仔細防範那個惡少,也沒有仔細檢查屋子,現在自己不但被人欺負,而且什麼都被人看見了,更甚的是後麵那個怪物還緊緊抱了她那麼久,還摸了她的肚皮。越想越羞也越氣,竟又一次掉下淚來。
哭了一會,她又責備自己沒能看清後麵那怪物的樣子,要不然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抽他幾鞭子,最好打斷他的討厭的髒手,這就是貧苦人最好的報複了。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要幫我,還給我衣服穿,又生火倒水,但不管怎樣,他都不是好人,下次一定抽死他”。桃花狠狠地說。
然後,她又想到爹給自己訂的婚事,想到那個流氓惡少,想到自己遠嫁沙丘的夥伴夏荷,想到早逝的媽媽,想到夢中曾無數次出現過的騎著白馬的王子,想到滿地的潔白的羊群……在想象中,她再一次沉沉睡去……
花季的少女,都有他們的心事,也都有他們的煩惱,她們專注地想象,偶爾露出天真的旁若無人的微笑,或者憤恨的眼光,或者可愛的自言自語,那都是他們最美麗的時刻,也是所有看見她們的人的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