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星空(四)(2 / 2)

“我雖然來機關時間不長,但是也能看得出來,有些人說了真話有些領導並不待見,有些人不說真話有些領導反而欣賞。”

“是呀,現在有太多的人喜歡聽好的話或者說是奉承自己的話。奉承人的話,像是副食商店的‘王致和’,人人都說臭,個個都想吃。特別是有一些領導幹部,聽了奉承話心裏很舒服,總是不願意脫掉身上那件‘皇帝的新衣’。奉承,是一種不花錢也能討好領導的說話藝術,奉承人的人一般都能從被奉承的人那裏得到一些好處。有人願意聽,有人願意說,所以這種現象總也杜絕不了。”

鄭罡聽了張廣源的話,對眼前這個自己以前也有些成見的老參謀,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真誠地對張廣源說:“張參謀,我很佩服你對有些問題的獨到見解,您經多識廣,機關工作經驗豐富,以後對我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當,互相學習吧!”張廣源說,“既然在機關工作,就要盡快適應機關的環境,如果你是一棵參天大樹,別人都會仰視你,如果你隻是一棵小草,有時候就難免會被別人踩在腳下,參謀在機關裏就好比是小草。但是小草有小草的作用,小草有小草的尊嚴。一段時間以來,社會上有一種不好的風氣,見風使舵,隨波逐流,川劇的變臉似乎已無秘密可言,官場上的很多人都會變,不過,這種變不是藝術,隻能稱為‘騙術’。我們是在部隊機關工作的參謀人員,既要講原則性,又要有靈活性,特別注意不能當兩種人,一種是唯命是從的人,一種是有命不從的人。”

鄭罡頗有感觸地說:“我小時候主要是由保姆照顧,她對我有些放縱,造成我生活上不拘小節,說話辦事任性。上中學的時候,我一個星期回一次家,上大學的時候,我一個月回一次家,回家後,母親為我洗衣服,父親為我洗腦筋,搞得我心裏很煩,家庭的環境養成我叛逆性很強的性格,這種性格的人應當說並不適合在大機關工作。今天聽了您的話,我很受教育,可以說是‘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張廣源笑了笑說:“你太低估我們的教育事業了,也太高看一個非教育工作人員話語的份量了。”

“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奉承領導的人,講的是心裏話。”鄭罡認真地說,“我最討厭聽‘官二代’的說法,盡管它存在於現實生活中。有人說高幹子弟的仕途通順,全是綠燈,沒有紅燈,生活的道路即使曲折,靠老爹的手也能把它抻直了。我到遠離父母的地方工作,就是不想在大樹底下乘涼,要擁有自己的一塊天地,當然,要做到這一點有時候很難。”

張廣源也認真地說:“你能夠這樣想,並努力按照自己想的去做,我覺得不簡單。我原來對高幹子弟有偏見,應該說,你們當中的很多人有明顯的弱點,但也有突出的優點。父母都是為孩子好,當兒女的對父母不能有抵觸情緒,也不能有逆反心理。工作上的事咱們以後再說,你已經三十多歲,該成個家了,你的父母對這件事肯定也很著急,在這個問題上我可能幫不了你多少忙,你要自己要抓緊。”

“對於我的婚姻問題,父母肯定著急,不過,他們也知道一代人與一代人的想法不一樣,尊重我的選擇。我現在找女朋友要求條件不高,堅持‘三不’,即不找高學曆、不找高身材、不找高幹子女,但是,一定要找一個正直善良、通情達理的人。說到這裏,我想起一件可笑的事,我表妹、也就是我小姨的女兒,談了個男朋友,家裏人問她小夥子長得什麼樣,我表妹調皮地說,他個子高高的,身材瘦瘦的,皮膚白白的,帥呆了,酷斃了!我姥姥在一旁連忙說,閨女,咱隻要帥的,不要呆的,愛哭鼻子的男人更不能要!”

張廣源被鄭罡的話逗笑了,他看了看手表說:“咱們倆隻顧說話,都快十二點了,抓緊時間睡覺,明天早上你要是七點鍾還醒不過來,我就擰你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