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曜,我們遲早有一個人要放手。”顧泠瀾笑笑,眉眼間的風輕雲淡掩蓋了痛,他一直都是很溫柔的人,可以把自己放得很輕,這時候他說話,仍和平常一樣清淺,“你斷不了的,阿曜,所以,還是我來吧。”
顧泠瀾太了解言曜,這個男人有多強勢,多直接,他幹淨利落,也不計後果。這個人看似最灑脫,可骨子裏卻是執拗的。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大概連他們的二十二年都會被劃到鮮血淋漓。
這樣就夠了。顧泠瀾笑,抬手拍了拍言曜的臉,狀似安撫:“阿曜,我永遠沒辦法愛得太深,她是隻兔子,我抓不住的。”自己是怎樣的性格,他也清楚,哪怕他現在對冉雪動了真,可下一刻,他還能這樣笑著說放手……言曜說得對,他顧泠瀾就是個看上去溫柔、骨子裏涼薄的混蛋!
他二十六歲,是花瓣般的顧少爺。身邊的姑娘來了又去,他從來沒有挽留過。言曜常說,如果他學不會抓住他身邊的人,他就這樣一輩子帶著溫柔的麵具傷人得了!每當那時,顧泠瀾總是笑,沒有深愛,何必去抓。
可如今看來,不是沒有深愛,而是他,當真學不會留下一個人。冉雪是兔子一樣的姑娘,顧泠瀾這樣告訴自己,如同他這樣,永遠對人笑臉相對、無論對象都溫柔如一,她會怕的。或許他無法好好愛她,她不是太勇敢的姑娘,何必再讓她擔驚受怕。
這樣,就足夠了。
若愛,就深愛,若棄,便徹底。曖昧太久,傷人傷己。
“媽的!”言曜怎麼會不知道顧泠瀾的意思,他推開他的手,坐在床邊,從抽屜中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叼在嘴邊,又想到顧泠瀾在身邊,便又拿開,“搞成這樣,到底是成什麼事!顧泠瀾,你偉大,你放手……你TM、你TM這是要我欠你多少!我一輩子都還不起你這次放手!”
顧泠瀾坐起來,手越過言曜的膝蓋,從抽屜裏拿出打火機,“嚓”的一聲跳起了暖黃色的火焰,映著他的眸子。那眸光好亮,都能把人整個的籠罩進去。他看了那火焰好一會,湊過去,替言曜點了煙。
言曜看著閃爍明滅的火,又扭頭看顧泠瀾,那個男人在笑啊。那人到底是有多少的心事,全被他的笑容葬了,他不說,就沒人懂。言曜是真覺得,他顧泠瀾就是哭出來,他都好受一些,可現在,他真覺得心裏一陣憋屈。
“阿曜,那兔子現在心裏還沒明白過來呢。”顧泠瀾從煙盒裏拿了一支煙,湊過去引火,言曜一愣沒攔住,就看著那人有模有樣地抽煙,聲音因為咳嗽有些啞,“要等她陷得再深一點,別管誰退,都得拖出一身的血。”他低下眼,睫毛的陰影隨著火光明明滅滅,“你知道我……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