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任“總統”嚴家淦馬上就組成了21名人員的“治喪委員會”,他們是:倪文亞、田炯錦、楊亮功、餘俊賢、張群、何應欽、陳立夫、王雲五、於斌、徐慶鍾、鄭彥茱、黃少穀、穀正綱、薛嶽、張寶樹、陳啟天、孫亞夫、林全生、沈昌煥、高魁元、賴名湯。與此同時,“行政院”宣布三件事:(1)自4月6日起,曆時一個月為“國喪”期,“國喪”期間停止娛樂、宴會及各項慶祝集會(後改為4月6日至17日);(2)軍、公、教人員一律著素色服飾,並佩帶2.5寸寬黑紗;(3)蔣介石遺體停放國父紀念館五天,供民眾瞻仰憑吊。移靈前,蔣經國親自為其父親穿衣服,按照鄉例,給蔣介石穿上七條褲子、七件內衣,包括長袍馬褂。胸前佩大紅采玉勳章,左右佩國光勳章、青天白日勳章。蔣介石最喜歡讀的《三民主義》、《聖經》、《荒漠甘泉》和《唐詩》四部書也被宋美齡放在靈柩之中。移靈時,由蔣經國在蔣介石的遺體前一次又一次地“長跪致哀”。當時的“台灣省政府主席”謝東閩率各縣市長跪在蔣介石靈前泣悼。靈車用20萬朵深黃色的菊花裝飾,2000多人執紼,為蔣介石送行。在靈車前往慈湖的途中,國民黨當局組織數以萬計的民眾“迎靈”。靈車緩緩行進,到達慈湖“總統行館”,從此靈柩安厝於此。蔣介石在台灣病危之際,曾經吩咐日後希望“奉安於南京紫金山”,亦即安葬在南京孫中山墓附近。正因為這樣,他在台灣隻能“安厝”而已。安靈禮完成後,蔣經國對參加大殮的人員表示答謝說:“先君崩逝,野祭蒼哭,敬禮致哀,悲慟之深刻與虔誠之厚意,令人萬分感動。經國遽遭大故,哀慟逾恒,無法踵謝。惟有奉行遺命,鞠躬盡瘁,以報答我國同胞至誠之厚望。”
事先,3月29日,蔣介石寫了一份《遺囑》。他說:
自餘束發以來,即追隨總理革命,無時不以耶穌基督與總理信徒自居,無日不為掃除三民主義之障礙,建設民主憲政之國家,艱苦奮鬥。近二十餘年來,自由基地,日益精實壯大,並不斷對大陸共產邪惡,展開政治作戰,反共複國大業,方期日新月盛,全國軍民,全黨同誌,絕不可困餘之不起,而憂思喪誌!務望一致精誠團結,服膺本黨與政府領導,奉主義為無形之總理,以複國為共同之目標。而正中之精神,自必與我同誌同胞,長相左右。實踐三民主義,光複大陸國土,複興民族文化,堅守民主陣容,為餘畢生之誌事,實亦即海外軍民同胞一致的革命職誌與戰鬥決心。惟願愈益堅此百忍,奮勵自強,非達成國民革命之責任,決不中止!
矢勵矢勇,毋怠勿忽。
關於“遺囑”一事,據另外史料,從蔣介石醫療報告中得知,1975年4月5日當晚,蔣介石是在睡夢中心髒停止跳動的,因而最後臨終之際,並未留下任何口頭遺言,逝前也沒有命令文書侍從(如秦孝儀)記下任何書麵遺囑。秦孝儀奉宋美齡急召趕到士林官邸時,是在4月6日淩晨,蔣介石已逝世近三個小時了。秦孝儀當時奉宋美齡之命,連夜趕寫了一份遺囑,純係台麵上官方版“政治遺囑”,不是真正的遺囑,更不是蔣介石留給親人的“家事遺囑”。秦孝儀4月6日淩晨起即不眠不休,連夜撰寫這份“政治遺囑”。初稿寫就後,送交宋美齡過目,宋美齡特意交代秦孝儀,應再加上一句話,強調先生是信基督教的。
所以,蔣介石的“政治遺囑”開頭即言:“自餘束發以來,即追隨總理革命,無時不以耶穌基督與總理信徒自居……”
這份蔣介石死後才“補寫”的遺囑,備受時人爭議的有幾個問題:遺囑明明是4月6日清晨撰寫的,末尾卻寫成“中華民國六十四年三月二十九日秦孝儀承命受記”,尤其最後那句“秦孝儀承命受記”,被視為畫蛇添足之作,因為秦孝儀抵達士林官邸已是蔣死去近三個小時以後的事了。1975年10月31日,在蔣經國下令編輯的一部紀念文集中,蔣介石這份“政治遺囑”的“秦孝儀承命受記”及首長簽名字樣,全部不見了,但“耶穌基督”四字仍然留存在內,遺囑日期依舊是“中華民國六十四年三月二十九日”。至於蔣介石的“家事遺囑”,應該早在其晚年時期,在蔣氏父子及蔣宋夫妻之間,日常生活點點滴滴的過程裏,已進行了完整的交代。有人認為,真正算得上蔣介石親自授權的遺囑,還是1972年7月他的右手肌肉萎縮之前,在“中興賓館”昏迷蘇醒以後掙紮著寫下的一幅毛筆字——“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死生於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