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的事情讓蘇家蒙羞,卻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親近她的機會。便暗中懇請大皇子將方伯救出來,如此,就算她隻是感激我,我也甘之如飴。看著身邊熟睡的臉龐,我別無他求。
好景不長,她竟然開始給我張羅納妾的事情,原來她嫁我是被逼無奈,原來她待我不過無情無份。
我接受。看著墨跡未幹的信上工整的蠅頭小楷,我的心在一點一點的碎裂,暗中在袖子中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肉中,卻察覺不到疼痛,既然是她的安排,我就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岫芸乖巧可愛,易苑體貼溫心,能暫時撫慰我的心。
流言乍起,她嫁我不過是個陰謀,隻是想找蘇家報仇而已,那我還留著方老頭的命有何用?
借著桃源莊一姓,轉移她的目光,開始暗中安排,她能做到的易苑也可以,我又何必隻拘於她呢?
當看到她漸漸退到陽光底下,鵝黃色的衣衫逐漸變得亮白,似乎周邊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心中開始後悔,心中想:隻要她肯承認,我便原諒她,就算是力排眾議,也會對她好。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到絕路?為什麼不肯承認?
“既然你都認定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寫休書吧。”她背光而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卻可以感覺到她話音中微微的顫抖。
覆水難收。
終究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寫下一紙休書,割斷了我們最後一點可能!
初夏的雨,幾分纏綿,幾分驟烈,夾雜著呼呼而過的風,斜斜的落在地上、屋簷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周圍籠罩著一層薄薄的輕紗,朦朧了視線。
我站在大門後麵,聽著她在喊:“蘇白蘞,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你這個騙子,出來啊,你把舅舅怎麼樣了?你這個騙子,騙子……”那一刹,我真想衝出去,挽留她。然而,岫芸和易苑一左一右的站著,柔情似水,讓我踟躇著。
從狹窄的門縫中,我看到她乖巧的依偎在那個溫和似水的大夫的懷裏,漸漸走遠,心在痛,漲著漲著的痛,說不出究竟是嫉恨,還是悲傷。
為了這件事情,齊豫冉跟我絕交了,陸眠之跟我決裂了。他們對我說:你是做錯了,錯的離譜,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在暗中瘋狂的尋找著她的下落,卻受到多方阻撓,音信全無。
我果真後悔了,好悔……
對於皇儲之爭,我最終選擇了中立。
偶然得知,太子對她情有獨鍾,甚至將她接回太子府。在那一瞬,心中的執念開始作怪,想要見她,想要見她,想要見她……
我選擇了最卑劣的手段,提出以蘇家富甲天下的實力幫助太子登上帝位,唯一的條件就是——她。
太子勃然大怒,但是我相信他會妥協的,因為,他想贏,就必須妥協。因為我想贏,所以他必須退讓。
在硝煙落盡的那一天,我見到了成為階下囚的齊豫冉,他說:你這是在害她。
我說:才不是,隻有我才能給她幸福。
他冷笑,麵對著牆躺下,說:那你就等著報應吧。
我看著候在一旁的牢頭,說:他瘋了,他瘋了。
牢頭瞪著金魚眼,連聲附和:是的,瘋了。
在登基大典的那一天,我果真如願以償,早早的等候在蘇府門前,等著我的她回來。轎子越來越近,明黃色的流蘇一蕩一蕩的,在陽光下異常的顯眼,我按捺著心中的激動,上前掀開轎簾,看到的卻是沾滿鮮血的衣衫和她慘白的臉色,腦海中一片空白,聲音顫抖著,說:我接你回家了。
至此,我終究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