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出事,徹底打亂了衛臨風所有的計劃。
地道由天牢附近的樹林裏開始著手,僅花費半天的功夫就挖到寧心所在的牢房。衛臨風怕髒,便將事情悉數交給清風去打點。
寧心抱膝坐在牆角,昨夜她打了信號給衛臨風,不知他那裏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堆積的稻草抖動幾下,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起初,寧心並未在意,以為是老鼠之類的東西爬進裏麵在覓食,直到後來傳來的敲擊聲,她驚詫得舉步湊進一看。
清風撥開遮住洞口的稻草,謹慎得探出半個腦袋瞅了瞅,眼瞼翻起就看到寧心打量的目光,確定四下無人,他忙爬出來。
“姑娘,快跟屬下離開這裏吧。事情都準備妥當,就差姑娘一人了。”眼下這個時辰,想來通往禦書房的地道應該挖好。
擔憂衛臨風拖不住皇帝太久,得在皇帝離開禦書房前安然把寧心送過去,這樣才不枉費他們千辛萬苦做的這些事。
事情每一刻都存在著無數的變化,寧心對於清風提早來接她,沒有任何的質疑。她多數能夠猜測到,估計是君泰那裏出了岔子。
他不是個能穩得住氣的人,要成大事,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君泰露出狐狸尾巴,是意料中的事。
“你家主子呢?”全身匍匐在狹窄的地道裏,吸進鼻翼裏滿是土壤的氣息,時間一久,聞得她有些作嘔。
“在禦書房,主子說,先送姑娘去禦書房解開德妃娘娘的事。之後的事,姑娘隻需靜觀其變就好。”清風解釋道。
寧心沒有再說話,起伏的胸膛裏隨著每一口呼吸,都覺得有股惡心的東西在裏麵使勁攪動著,她捂住嘴巴,單手撐著身體勉強爬行著。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她一離開地道立馬甩開清風遞上來攙扶的手臂,衝到矮叢堆裏不停的嘔吐起來。胃裏麵什麼都沒有,吐出來的滿是些酸水。
清風從容地看著她,在她覺得舒服一點後,掏出巾帕讓她擦了擦唇角的痕跡。
站在通往禦書房的地道口,寧心遲遲沒有邁腳進去。
她猶豫地側頭看向旁側等待的清風,“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用這樣的方法進入禦書房裏,皇帝真的會願意再傾聽那些關於德妃的話嗎?就算願意,隻怕到最後受累的還是他們。
畢竟,沒有誰能夠接受旁人以這般極端的方式肆意闖進他們的禁區。抑或說,這事要傳出去隻會引起更多人的效仿。
此風,不可盛行。
清風想了想道:“這是最快的方法,除非姑娘想用最痛苦的法子。”
“最痛苦的法子?”她喃喃自語著,“那就得受些皮肉之苦了,可是,清風,若你是我,你會怎麼抉擇呢?”
是憑借自己的力量來完成這件事,還是用這個詬病的方法去達到目的。
“屬下明白姑娘的意思,若姑娘想那樣做,屬下會盡力護姑娘周全。”
以己之身去麵見當朝的皇帝,那是需要莫大的勇氣。不是誰都有那個膽子敢當著皇帝的麵指責他犯下的錯誤,寧心敢,他欽佩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