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關在你那裏吧。”
“為臣遵旨,啊陛下,可要審?”
“不審。”
“那,可要判?”
“不判。”
任豐年不敢再問,先養著這兩個倒黴的大人吧。穆桂英想救蔡雲峰和嶽橫,蔡雲峰倒也罷了,那嶽橫卻與楊家有著通家之好,已經三代的交情了。穆桂英想求情,看到皇帝麵色不悅,她也不敢犯言直諫,心裏直嘀咕,怎麼還不來?
西夏奸細一案暫且作罷,眼下要解決的問題是狄楊案。皇帝發起愁來,一絲愁雲悄然蒙上了他那張年輕的臉龐。
狄青瞅準機會,又來為兒喊冤。
“陛下,我兒狄虎無罪,不當死啊。”
狄老王妃想起侄孫兒的遭遇,也是老淚縱橫,她這一哭,老太後八賢王和郡主都不好說話了。
楊家吃了虧,狄家死了人,兩家都喊冤,難煞人也。皇帝不想管了,他想溜。
“啊,諸位愛卿,朕……”“乏”字尚在嘴邊,王飛龍的身影在殿前一閃,皇帝心想,又誰來了?
太監邁著小碎步快走到殿前,弓腰啟奏:“陛下,萊國公請乞見駕。”
皇帝渾渾噩噩的腦袋一下子清涼了,仿佛一盆冰水澆下來,那個爽啊。八賢王一聽激動得險些哭了,孤王怎麼把他忘了。
“快,快宣進來。”沒等皇帝說話,八賢王先傳起旨來了。
穆桂英掩不住內心的喜悅,心想這老爺子動作太慢了,再晚來一會兒皇帝就溜了。
萊國公邁著四方步規規矩矩地走上集英殿,參皇帝拜太後一套禮數下來,便過來拜八賢王。八賢王站起來,上前拉著他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
“……寇大人,老愛卿,唉……我怎麼把你給忘了,你這個老西子來得太好?”
寇準笑嗬嗬的,他和八賢王兩個人是老君老臣了,從三十多年前的潘楊訟開始風風雨雨一路走過來,算得上是知心朋友。他沒少給八賢王出主意,還曾經保著八賢王出了兩回兵,在雁門關外和澶淵打過大戰。萊國公年紀和八賢王相仿,如今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最近老爺子身體不爽,一直告假在家閉門休息,好久沒上朝,今天怎麼在這個結骨眼兒來了?
至於寇萊公為什麼突然上朝一事在場的隻有穆桂英知道內情,因為就是她把老爺子叫來的。
穆桂英聽完楊文廣的敘說後心知不好,她告訴兒子,我去皇宮見駕,你快去找你寇爺爺,請他老人家無論如何也要上殿保本,救得孟焦二小將的性命。咱們楊家和狄家的官司隻有他才能扯摟清楚,八賢王都沒辦法。楊文廣答應了,馬上以最快的速度進城來到了萊國公府。
他一見到須發皆白的寇準便撲通一下跪倒在老爺子的腳前,哭著求著:“寇老祖宗啊,您老可得救命啊。”
“嗯……你是文廣?好啊,孩子你長大了,可以頂立門戶了,你太祖母可好?祖母可好?母親可好?”
楊文廣心裏著急,現在可不是聊家常的時候,“老祖宗啊,人頭快掉了。”
寇準嚇了一跳,“誰的人頭掉了?”
“孟虎和焦龍。”
“他們是誰啊?”
“是當年孟良焦讚二位爺爺的孫子。”
“啊哈……是他們啊,他們怎麼了?”
“他們打死人了。”
“打死誰了?”
“平西王的二公子狄虎。”
……
寇準被楊文廣鬧得不行了,一邊在管家的伺候下穿衣服一邊發著牢騷;“當初我就沒少給孟良焦讚這兩個大混球擦屁股,現在又輪到他們的孫子了……爺爺打死謝狀元,孫子打死狄公子,還都在你們老楊家大門口。”
“老祖宗,還有嶽橫大叔呢。”
“嶽橫?不是嶽勝的兒子嗎?他又怎麼了?”
楊文廣把大概情況講給寇準聽,寇準聽完無可奈何地點著著頭說:“還真是件麻煩事,不過,唉……好在孟焦二小將有救駕之功啊,性命無攸。那嶽橫把西夏奸細一網打盡也算是戴罪立功,我就跑一趟吧,怎麼地,也得給老狄家一個交待……還有啊,你們幾個小鬼頭膽子也太大了,居然跑到包黑子房頂栽贓嫁禍,花花這丫頭比我家秀秀隻小一歲,小小年紀敢是不想要命了……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
楊文廣一點沒隱瞞,把他們如何設計陷害狄龍的事也說了,寇準聽了啼笑皆非,他穿好衣服拿著笏板急匆匆地向外走。楊文廣年輕腿快先跑到府外對著八個抬轎的轎夫說,哥兒幾個,等會老爺子出來請你們抬著轎快跑,去皇宮,我這有重賞,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把交子看也沒看就塞了過去。
八個身強體壯的轎夫見錢眼開,運足了力氣但等著老大人上了轎。寇準的屁股剛挨到轎板上,就感覺身子飛了起來……楊文廣騎著馬勉強和大轎跑個平肩。寇準坐在轎子裏兩手緊緊地撐著轎身的兩側,生怕一個不慎被甩了出去,他心裏直罵自家的轎夫,這些沒見過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