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旁騖韓容凝無法使出全力,此時又被突然湧來的數十人團團圍住更讓她招招受製於人殺氣銳減,漸漸地她體力消耗過大腳下步伐漸亂。就在被看出破綻之時,墊在最後的安若心一腳蹬地躍起,淩空持劍朝著圍在韓容凝身邊的數人就是一通披荊斬棘,劍劍刺中要害。
隻為脫困,無意戀戰。安韓二人發覺占了先機,二話不說領著齊鳴秋等人一路向北跑出了饒城。
直至跑出數十裏後確定沒有被追上,韓容凝等人才歪倒在路邊大口地喘著氣。
體內尚有餘毒的言清卓經過這一奔波,臉色越發地顯得蒼白,虛弱地靠在一株老槐樹下。韓容凝上前替他抹掉了額上的汗珠,解下身上的水囊遞到了他的唇邊,他會意地彎起嘴角輕聲說了謝謝,就著韓容凝拿著水囊的手喝了幾口。
同樣因為之前墜崖受傷,身子一直未有複原的齊鳴秋經過這般的折騰,涔涔的虛汗打濕了內衫,盡管此時陽光充足,可是冬日的暖陽比不得夏日的烈日,微風吹過,他不禁身上發冷。對他身體狀況十分清楚的安若心才停下喘了幾口就去前方的林子裏撿了些枯枝回來,在齊鳴秋身邊堆起了一個篝火讓他取暖。
見到篝火燃起,韓容凝才發現看似一切無恙的的齊鳴秋虛汗不止雙唇凍得有些發紫。她走上前看著雙目輕閉的他低聲問道:“可是寒症發作?”
齊鳴秋聞聲睜開雙眼,見韓容凝半蹲在自己身前,神情很是關切,他吸了一口氣展顏回道:“不是,隻是方才走得急了出了一身虛汗,此時風一吹不覺全身發冷。沒事的,烤烤火暖和些便會好了。”
“若不是因為卓師兄中了毒,我想我們早就已經上路了,此刻再走上半日想必也就到了西山腳下。之前墜崖之時讓你體內的寒症誘發,害你差點…辛得火離姑娘及時找到了我們。”韓容凝伸手將篝火挑了挑,回頭看著他又道:“再過幾日就入小寒了,你這寒症不可再拖,我們得早些趕回西山,好讓師傅仔細給你瞧瞧。”
以為韓容凝這幾日心裏隻記掛著言清卓,卻讓齊鳴秋沒曾想到的是她其實也為他的寒症操心擔憂著,想到前日曾因自己看到她那麼關心言清卓而顯出的落寞實在是有些可笑了。想到此處他不覺臉露笑容,倒讓為他擔心的韓容凝有些莫名。
近午時,大家圍在篝火邊正準備用些簡單的幹糧,遠處噠噠的馬蹄聲帶著一撥飛揚的塵土由遠及近而來。
韓容凝揉去眯了眼的沙粒定睛一看,四匹高頭大馬上三男一女,眼色都帶著焦急。而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離開三日的師姐趙敏英和許久未見的金陵總捕頭閔知秋一行。
見是韓容凝齊鳴秋等人,閔知秋下馬,上前對著倆人作禮道:“原來真的是齊公子與韓姑娘,在下雖然認得韓姑娘的馬,可是也未能一時判定就肯定是姑娘,不想那幾個盜賊倒也沒敢與我們撒謊。”
韓容凝抬頭看了看身旁的齊鳴秋,轉回頭不解地對著閔知秋問道:“大人何來此一說?”
閔知秋回道:“我等本是奉袁大人之命將一封密函北上送至朝廷,路過饒城前麵那家客棧之時本想稍作歇息。可是還未進門就見到幾個彪形大漢手持長刀把守門前,一番盤問之下才知他們因為受人所托要將店內住著的一名女子擄走,可不曾想一早露了馬腳壞了事。後我又因見到這匹好似韓姑娘的寶馬被拴在店後,猜想他們說的那人應是韓姑娘你,擔心姑娘會再遭不測,就趕緊策馬趕了過來。”話說至此,他笑著看了眼身前的趙敏英又道:“路上正巧遇到你師姐趙姑娘才又知你原來與齊公子是一路。”
伸手摸著又一次被自己遺忘的淄溜馬,韓容凝對著閔知秋低聲謝過,然後轉首向趙敏英開口問道:“師姐怎麼才去了三天就回來了?可是找到了那蟲子?”
沒有回答她的話,趙敏英解下跨在身上的一個小竹筒,將竹筒解了繩子交到齊鳴秋的手裏後才開口說道:“齊公子看看可是這蟲子不是。”
齊鳴秋接過竹筒將上麵的棉塞拔出,單眼朝著竹筒裏麵瞧了一眼,蓋上棉塞抬頭說道:“不錯,正是這蟲子。”將竹筒收於懷中,他也有些疑惑地對著趙敏英問道:“趙姑娘是在何處尋得的這蟲子,怎的如此之快?”
見眾人都好奇她在短短兩日之內就能找到這罕見的小蟲子,趙敏英緩緩說道:“前日一早我從客棧出來就騎馬一路南下,馬不停蹄地奔出百裏,未到申時之時已距江都不足十數裏。”一下聽到江都兩字,韓容凝幼時的思緒不禁湧上幾許,但接著又聽趙敏英續道:“此時正巧一行販藥的商隊自江都而北上,我為了已保萬全,便將先前齊公子那書上蟲子的拓頁拿出上前詢問,不料商隊領隊之人一見我手中的拓頁很是好奇,問我尋來此物作為何用。我見他們不似賊人混充,便據實以告,哪曾想那領隊之人說如今早已入冬怕是再往南也難以覓得此蟲,若是我真要急用他們倒是可賣與我兩隻。”
“哦?他們出價幾何?”齊鳴秋聽到此處不禁開口問道。
隻見趙敏英搖了搖頭,說道:“我身上本就沒帶什麼銀兩,想這能製藥的蟲子既然如此難覓必然昂貴,就厚著臉皮讓他們先舍我兩隻,然後將貼身的一把匕首作為交換,讓他們日後拿著匕首上青林觀找我。可誰知他們一聽說我是西山青林觀之人,硬是不再收我銀兩,竟要將這蟲子白白送我。我雖推卻了幾次,隻是那人執意不肯收我匕首作為交換,我便也作罷,想著回西山後就向師傅稟明,以後定上門道謝。”
“那姑娘可有問清此隊藥商出自何處?”閔知秋聽完插嘴問道。
“上京南山祁-月-莊。”
“什麼?”這看似不是問題的問句同時出自韓容凝與言清卓之口,隻是兩人的異口同聲讓齊鳴秋驚愕之下回身詫異地向他們看去。
韓容凝為了確認,對著趙敏英又再問道,“師姐是說那隊自江都北上的販藥商隊是上京南山祁月莊的人?”
“不錯,正是。”
原來又是他!這已是蕭穆青第三次解她於危難之中,如此恩德卻要讓韓容凝今後以何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