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達,這件事,榮貴比我清楚。你也知道,我現在的主要工作,是用我的腳去丈量全世界。”
話不投機半句多,簡單的過了幾招,探過底。任鴻達和任嬋嫻父女倆,便離開了。
打開車門,任鴻達又扔下一句話:“榮添,上次我們見麵時,我就提醒過你,往後,讓你們家老四少勾搭嬋嫻。你有空的話,再把我的這句話,捎給你們家老四。”
整個過程,任嬋嫻一直沒有插話的機會,也不敢插話。她曾私下自作主張,上門找過葉榮貴,希望銘德和鴻達光電兩大老冤家,冰釋前嫌,在新城開發上實現合作。當時,葉榮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先讓她去說服任鴻達。
當天晚上,任嬋嫻特意製造了父女獨處的機會,向任鴻達提及此事。剛一開口,就遭到任鴻達的一通斥責,直罵鬼迷心竅,受到了葉榮峰的迷惑。
前幾天,在上海參加上交會上,自己出入葉榮峰房間的消息,又不脛而走,傳到老爺子的耳中。回到濱陽,又被痛批了一頓。老爺子揚言,如有下次,就把他趕出慶豐路8號。
“大哥,作為任鴻達的子女,還真是不容易。”“幻影”離開後,葉榮貴感歎道。
“榮貴,坦白說,作為商業對手,我也不希望榮峰和嬋嫻來往。盡管,嬋嫻是個優秀的女人。有時候,我也在想,這對苦命鴛鴦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以至於過了這麼多年,依然情比金堅。單就這一點,值得我們羨慕,更值得我們欽佩。”
特需病房,位於住院部的三樓。
葉榮添和葉榮貴進了門,魯欣如正半躺在穿上,聚精會神地翻閱著手上的文件。
“欣如!”葉榮添走上前,輕聲地喚道,隨後,又問,“伯父伯母呢!”
“大哥,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爸我媽剛出去,說是要去醫院附近的公園散散步。”
“我剛下飛機,聽榮貴說,你身體出了些狀況,就過來看看。”
“大哥,您舟車勞頓的,應該先回去休息休息,倒倒時差,我沒什麼大礙。”
魯欣如略顯吃力坐起身,將手上的文件,擱在床頭櫃上。
葉榮貴瞥了一眼,有些熟悉。再定睛一看,這不是鼎尚投資的相關法律條文嘛。
“欣如,剛才任鴻達和任嬋嫻父女倆來過?”
“是的!”魯欣如如實說,“任嬋嫻是歐中的同學來的,你也知道,我和她,現在都是EMBA四班的新學員,她又是我們班的班長。至於任主席,是為了這份文件的。文件的大致內容,我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我想,你大概也應該清楚。”
“怎麼,文件有變動?”
剛問完,葉榮貴就覺得自己問的太多。
“榮貴,鑒於職業操守,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的信息。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告訴大哥和你。任鴻達今天來,是為了在股份配置上,加上一個人的名字。”
“誰!”
“呂子善。”魯欣如點到為止,“榮貴,我能說的,隻有這些。剩下來的,就靠你自己去琢磨了。”
聽到呂子善這個名字,葉榮貴心中,大呼驚訝。據他了解,自從退出達瑞後,呂子善低調了許多。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天閣俱樂部,甚少出來走動。唯一有跡可循的,是他多次去往鴻達光電的總部,與任鴻達會麵。但任鴻達對他的態度,也是不溫不火,根本沒把他這個小字輩放在眼裏。
既然如此,性格執拗的任鴻達,為何在短時間內,態度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在魯欣如的病房,呆了近一個小時,時間已是下午五點。葉榮貴順路把葉榮添送回家後,又出了老城區,直奔濱陽國際大酒店。
臨別前,葉榮添囑咐他,明天上午九點,李曙光和邱恒平會來趟銘德,讓他吩咐下麵的人,做好接待工作,不得馬虎。
進了慈善晚宴所在的鑽石廳,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上千萬的現金,碼堆成一堵牆。
鄭弘盛高調行善,已不是頭一回。局外人,看的是熱鬧。而作為局內人,葉榮貴卻看出了門道。所謂的高調行善,多少有些作秀的意思。其背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商業利益。
有了“首善”的光環,許多生意場上的事情。辦起來,也就方便多了。不說是一路綠燈,最起碼,紅燈變少了。
之前,根據他和鄭弘盛的口頭協議,葉榮貴需幫助富可拆遷,拿到新城開發一半以上的拆遷業務,鄭弘盛方可同意加入銘德所在的戰壕。
自己親自出麵活動此事,過於惹眼,顯然是不合適的。思前想後,李曙光成了葉榮貴心目中的第一人選,原因有三:第一,至少從表麵上看,李曙光代表的是他個人。第二,論政商兩界,尤其是政界的關係。在濱陽城,李曙光最為優越,無出其右。第三,李曙光的那家離岸公司,善登國際,也持有富可拆遷的股份。哪怕是為了個人利益,李曙光也會積極地去跑動。
不出一個星期,便有了結果,李曙光金口一諾,一半的業務是下限,上限是70%的份額。大樹底下好乘涼,由此,鄭弘盛才下定決心,將籌碼押在李曙光和銘德身上。
受邀的嘉賓,除了EMBA一班的學員,還有平時與鄭弘盛來往較多的校友。此外,就是各大報刊媒體的記者。
葉榮貴上前和鄭弘盛打了個招呼,隨後,發現不遠處,李輝友,曹凱達以及許繼龍,正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交流著。
許繼龍和曹凱達,曾因鴻達光電上市,有著不錯的交情。李輝友和許繼龍同在一個班,彼此聊上幾句,也很正常。但在對待曹凱達的態度上,李輝友和呂子善,一向是一個鼻孔出氣,打心裏瞧不起吃軟飯的曹凱達。他們倆怎麼會聚在一起,葉榮貴邊琢磨著,邊走了過去。
“葉班長,您來啦!”
許繼龍第一個見到他,急忙伸出手打招呼。與此同時,他們的談話,也戛然而止,更增添了葉榮貴心中的疑問。
緊接著,李輝友和曹凱達,也先繼和他做了寒暄。
“許總,除了上課,我可是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
“葉班長,像我這種做職業經理人的,時間永遠不是自己的。一天到晚,我臉上就寫著一個字,忙。而且,是瞎忙。”
“許總,你們這些搞金融證券的,可不能瞎忙。你們要是瞎忙,中國的股市豈不是會亂成一鍋粥。”葉榮貴調侃道。
“葉董,亂不亂,上麵說了算。”
葉榮貴笑了笑,沒在往深處繞,又轉向曹凱達:“小曹,我聽說,倩倩懷孕了?幾個月了?”
“葉叔,是有這麼回事,快五個月了。而且,各方麵狀況,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代我恭喜倩倩。”
葉家和任家,曾是至交。“分手”後,視彼此為勁敵。但再怎麼樣,也談不上是世仇。任鴻達歸任鴻達,黃柳芝和她的三個女兒,是另外一回事。這一點,葉家四兄弟,一向分的門清。
問完,葉榮貴又把李輝友叫到一邊。
“輝友,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和曹凱達站在一起。”
“葉班長,說實在的,以前我都曹總,是有些看法。這裏麵,主要也是因為子善對他有偏見。現在想想,這種偏見,未免帶有主動性。再說了,大家同在一片屋簷下,又何必搞的水火不相容呢。”
葉榮貴心中暗道,真是難得,你李輝友居然有這番悟性。
“葉班長,有了鄭董的助陣,我們的陣營,又多了一股力量。等過了年,新城開發的號角一吹響,我們就可以痛痛快快幹一場了。”
“輝友,我們的陣營,固然強大。但其它陣營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比如曹凱達的嶽父任鴻達,就是我們的直接競爭對手。還有,誰也不能保證,除了任鴻達,還會不會冒出其它的派係。更何況,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才能見分曉。”
“葉班長,我冒昧的問一句,除去葉家和任家,歐氏家族和郭氏家族,到底是抱什麼樣的態度?”
“歐氏家族,還不明顯嘛,歐芳莉聯合任鴻達和柳茗蕙,在香港注冊鼎尚投資,本就是種態度。當然,這有可能隻是歐芳莉的態度,而非歐慶生本人。至於郭啟亮嘛,至少到現在,還沒有明確表態。”說完,葉榮貴即可問,“輝友,我聽說,最近子善和任鴻達走的挺近的。”
“葉班長,這…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自從分道揚鑣後,我和子善的來往,也少了許多。即便見麵,也是在公開場合,極少提到私人的事情。”
李輝友說謊,有一個特點,習慣性地用手摸耳朵,葉榮貴觀察到了這一點。不過,也沒去揭穿,隻是說:“輝友,不管如何,你都別忘了,你們叔侄倆,和我們銘德,是一條船上的人。”
“葉班長,這個我自然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葉榮貴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語道,“子善今天怎麼沒有來,平時,他可是最喜歡參加這種場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