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勢均力敵(1 / 3)

此次環遊世界,從墨西哥到加拿大,葉榮添幾乎是穿越了整個美洲大陸。回到濱陽,擺在他麵前的,是兩條消息,一條好消息,一條壞消息。

好消息是,葉榮貴不負重托,順利地完成他臨走前所囑咐的幾件大事。尤其是把龐泰川和周永福,拉入銘德的陣營,更是喜上加喜。

壞消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丁利奔居然“叛變”了,玩起了陽奉陰違,投靠了任鴻達。

這麼多年以來,如果沒有葉榮添,如果不是看在亡妻丁旭敏的份上,丁利奔就沒有今天。或許,現在還隻是一個混跡在街頭巷尾的地痞流氓。

五天前的中午,葉榮貴收到呂子善發來的一條短信,說是在鴻達光電遇見了丁利奔。剛開始,葉榮貴有所懷疑,但也沒有想太多。畢竟,因大嫂丁旭敏這層關係,丁利奔和任鴻達,也有些私交。彼此有來往,也是正常之事。

昨天下午,他替代葉榮添,去了趟市總商會大廈,參加照明行業的吹風會。以往,在吹風會上,葉家兄弟和任鴻達,基本上是零交流。不過昨天,任鴻達卻主動上前搭腔,有意提及和丁利奔聯手,共同進軍新城開發一事。當時,葉榮貴也隻是笑笑,說了句,這是好事,預祝你們合作成功。

呂子善的短信,加上任鴻達的親口驗證,構成了鐵一般的事實。葉榮貴本想打個電話給丁利奔,質問一番。但稍作尋思,打消了念頭,還是等大哥回來再議。

此時的葉榮添,正坐在古思特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臉凝重的看著窗外。從出機場,到下機場高速,整整二十分鍾,一言未發。

“大哥,要不我給利奔打個電話,說你回來了,讓他過來一趟。或者,我們直接去他的辦公室。”葉榮貴試探著問。

葉榮添深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道:“算了,他都三十好幾個人,應該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選擇。同樣,我們也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可是大哥,他更應該懂得感恩,沒有你,他哪裏的今天。況且,當初為了新城開發,利奔特意來找過我,希望銘德能帶上他。礙於你的麵子,我才點了頭。誰知,他私下竟勾搭上任鴻達,這不是擺明了讓別人看笑話嘛。”

“榮貴,利奔是我的小舅子不假。不過,他也是個商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任鴻達主動找的他。而且,還開出很高,很誘人的條件。否則,於情於理,利奔都不會做此選擇。還有,任鴻達這一招,針對的不是利益,而是你我。放眼濱陽城,比利奔有實力的建築承包商,多的是。單是為了利益,任鴻達完全可以尋找更有實力的合作方。依他的人脈和威望,這也隻是小事一樁而已。”

“大哥,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出麵的話,要不我……”

“好了榮貴,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說實話,我擔心的,不是利奔選擇了誰,而是被欲望蒙蔽了眼睛,過於激進,難免會栽跟頭。”良久,葉榮添又意味深長地說道,“一個商人,不管是為了利益,還是為了私欲,都是正常之舉。但是,往往會因此喪失了信仰。這也是普通的生意人,和企業家的本質區別。”

葉榮貴邊聽著,腦海裏邊迸出一句話:真正的地獄,不在陰間地府,就在人間。真正的罪惡,也並不是白骨鋪砌的榮耀和鮮血鑄就的輝煌。而是在這個群魔亂舞,野獸橫行,迷失方向和迷失自我的世界。生而為人,卻渾然不知何為信仰,不能不說是莫大的悲哀。

這番話,雖繞耳。但放在爾虞我詐的生意場上,卻是極為貼切。

改革開放至今,造就了一批有一批的超級富豪。可是,真正能稱得上企業家的,卻少之又少。他們最拿手的,是工於心計,是陰謀,是整人。玩著玩著,往往把自己也玩進去。

“榮貴,老規矩,先去趟你大嫂和小蕾的墓地。”

兄弟倆,在墓區逗留了半個多小時。下山時,葉榮貴接到鄭弘盛的電話,讓他別忘了今晚之約。

晚上六點,濱陽國際大酒店,鄭弘盛將以個人的名義,組織了一場慈善晚宴。上個周六,在五號公館上課時,他向EMBA一班的每一個學員,都遞上了邀請函。別人收到的邀請函,隻有一份,葉榮貴卻有兩份。一份是給他的,一份是鄭弘盛委托他給葉榮添的。

名義上,鄭弘盛是濱陽城的“首善”,但慈善圈裏的,大概都清楚,這些年,葉榮添的善舉,遠遠的超過鄭弘盛。所不同的是,鄭弘盛高調,葉榮添低調。鄭弘盛的慈善事業,或多或少的摻和了商業利益。而葉榮添,隻是單純的社會責任感。

掛了電話,葉榮貴向葉榮添,說明了原委,並點明,鄭弘盛將在慈善晚宴上,宣布富可拆遷和銘德合作一事。

葉榮添想了想,回絕道:“榮貴,我就算了。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歡那種場合。而且,我相信,不管我是否出席,你都能搞得定鄭弘盛。”

“大哥,那現在……”

“先去趟市人民醫院,去看看欣如。”

四天前,魯欣如去市人民醫院例行體檢,竟被診斷出乳腺癌。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尚處於中期。隻要配合醫生的治療,複原的幾率,還是蠻大的。

葉榮貴得知情況後,即可聯係上了同班同學,市人民醫院的院長曹正華。請他出麵打招呼,安排最好的醫生動手術。兩天前,魯欣如被推進了手術室。進去之前,她特意把葉榮貴叫到床前,說了一番肺腑之言,大致上有兩點:第一點,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忙於事業,並沒有盡到一個妻子應盡的責任。第二點,沒有為葉家添丁,是她人生的一大憾事。

聽罷,葉榮貴第一次當著魯欣如的麵,流下了眼淚。有感動,更有愧疚。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魯欣如雖沒有生命危險,但上了手術台,就意味著有風險。而且,許多風險,是不可控的。葉榮貴深知,魯欣如的這番話,多少有些遺言的意思。經過三個小時的等待,好在手術非常成功。不過,依然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

手術雖成功,但魯欣如的心裏,一時半會兒卻接受不了。患有乳腺癌,需割除乳房。乳房,對女人而言,不可或缺,不僅是性別的象征。而且,也是美的一種較量。尤其是像魯欣如這種女強人,經常要參加一些高級舞會和酒會。缺了乳房,也就缺了爭豔的資本。

手術後,魯欣如的心裏,難免會失衡。為此,葉榮貴特意把老丈人和丈母娘,從鄉下接了過來,陪著魯欣如。並且,通過曹正華這層關係,把她安排在了VIP特需病房。

不出十分鍾,古思特便到了人民醫院的停車場。

“大哥,這不是任鴻達的車嘛,他怎麼也會在這裏。”

無意間,葉榮貴瞥見了任鴻達那輛勞斯萊斯幻影。

話音剛落,不遠處,任鴻達正在任嬋嫻的陪伴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來。

“葉伯伯,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許久未見葉榮添,任嬋嫻笑著上前打招呼。

“剛下飛機,你欣如嬸做了個小手術,正在這裏住著,我就來看看。”

“這麼巧,我和我爸爸也剛從欣如嬸的病房出來。”

“你們父女倆……”葉榮貴一臉疑惑地問。

“怎麼,有什麼問題嘛。我們兩家可是多年的世交,弟妹剛做完手術,我理應過來探病。榮貴,你不會是不歡迎我們父女倆吧。”

“你們父女倆有這份心,我感謝還來不及呢。”

葉榮貴嘴上雖笑著,心裏卻在想,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任鴻達會有這麼好心,專門前來探望魯欣如。再仔細一想,他和魯欣如之間,也有著一定的交集。魯欣如可是任鴻達主導的,新成立的鼎尚投資的首席法律顧問。

任鴻達又轉向葉榮添,話裏有話地問:“榮添,這次周遊世界,肯定又有不少收獲吧。”

“鴻達,從墨西哥到加拿大,許多地方,我還都隻是第一次去,當然收獲不少。”

“榮添,咱們都是明白人,就不用彼此打太極了。據我所知,這一路上,你可沒閑著。通過各種渠道,關注著濱陽城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新城開發這盤大棋局,有幾個陣營,誰是車馬炮,誰又隻是小卒子。其實,你比誰都清楚。”

“榮添,既然把話說開,我倒是想問問你。在鴻達光電的陣營中,利奔扮演著什麼角色。車馬炮,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隻是小卒子,你也有點太費心了吧。”

任鴻達一時啞口無言,許久,才說道:“榮添,整個新城開發,需要五到十年的時間。這也就意味著,每個人的角色,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有些人,現在是車馬炮,也許到了下一個階段,就成了小卒子,反之亦然。又或者,彼此現在在同一陣營,將來,就成了敵人。”

“那倒也是,銘德和鴻達光電走到今天,就是個典型的例子。”葉榮貴插話道。

火藥味漸起!

任鴻達冷笑著問:“榮添,我還聽說,你把蒼平龐老爺子的次子龐泰川,也拉到了同一戰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