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見風使舵(2 / 3)

等所有的流程走完,已經是九點半。

其實,在座的每一個學員心裏麵都清楚,這場盛宴並不是重頭戲,它隻是為大家搭建了一個平台而已。晚宴結束,局部的小聚會,才是重中之重。

席間,葉榮貴給龐泰川發過一條短信,結束後,找個地方談一談收購威尼斯水城一事。龐泰川回複“沒問題”的同時,另附上,貴哥,據說濱陽城有家叫紫雲軒的茶社,極為不錯。屆時,我們到那裏坐坐,不知意下如何。

許多時候,客隨主便,是一種禮貌。主隨客便,更是一種涵養。

到了門口,葉榮貴借著昏暗地燈光,遠遠地看見任鴻達上了呂子善的賓利慕尚。

呂子善的這輛慕尚,葉榮貴隻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三年前,他和魯欣如舉行婚禮時,因和魯欣如是大學同學,慕尚成了禮賓車之一。說起來,那場婚禮,曾轟動一時。共出動二十輛禮賓車,每一輛都是近千萬級別的豪車。第二次,是在他們進入歐中的第一天,慕尚和他的古思特一前一後進了五號公館。

據他的了解,任鴻達和呂子善沒什麼交情。如果非要說有聯係的話,那就是中間人柳茗蕙。道遠國際與鴻達光電在業務上,和柳茗蕙都有密切地來往。想到柳茗蕙,葉榮貴突然想起大哥離開濱陽時,囑咐過四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找柳茗蕙談一談。

就在葉榮貴和龐泰川去往紫雲軒茶社之時,慕尚也已經到了玲瓏山腳下。目的地,天閣俱樂部。

月光皎潔而又通透,視線極佳。任鴻達的心情,也變得格外的舒暢。

環境,能潛移默化地影響到一個人的心情。對於一個生意人而言,這話,有科學的成分,也有迷信的因素。和任鴻達打過交道的人,會發現,他有一個怪癖,從不選擇刮風下雨的天氣,與人談生意。

從玲瓏山高爾夫球場到天閣俱樂部,有三條路。一條,是坐擺渡車,貫穿整個球場。另一條,是沿著球場,繞一個圈,直接到達俱樂部的門口。最後一條,不需要經過門口,而是進入地下車庫,直達五樓偏角的三個頂級VIP包廂。

顯然,三種方式,規格和待遇也是呈遞增趨勢的。

任鴻達是圈子內的大佬級人物,又喜歡被別人捧著。為此,呂子善采用了最後一種方式,一是象征性的尊重,二是投其所好。

當初,俱樂部成立之際,呂子善采用了“到處撒網,重點培養”的策略,招攬會員。首當其衝的,是濱陽城的富賈名流,特別是四大家族的家庭成員。剛開始,因競爭激烈,俱樂部基本上是在做虧本買賣。直到一年前,林賽賽的加盟,賺足了噱頭。再加上他在五號公館左右逢源,兩個人可謂是珠聯璧合,俱樂部也進入了全盛時期。

呂子善清楚地記得,他曾兩次邀請任鴻達入會。第一次,是在俱樂部成立的的第二天,他便通過柳茗蕙,給任鴻達遞上了邀請函。誰知,任鴻達根本就不買他的帳。第二次,是在林賽賽加盟之後,他讓林賽賽親自跑了一趟鴻達光電,遊說任鴻達,依然招到他的拒絕。

此次,是任鴻達第一次來到俱樂部。

五樓的頂級VIP包廂,其豪華程度,超乎想象。就連馬桶,都是鍍金的。

根據呂子善的指示,知道今晚有大人物要來,霍潔英早早的安排好一切,在門口等候著。

把任鴻達迎進房間後,她便知趣地離開了。

“小呂,你還真有兩下子,居然把市電視台的台花,也挖了過來。”

任鴻達端坐在客廳的紅木太師椅上,叼上煙,從容不迫,擺出一副反客為主的姿態。

“任主席,主要還是靠歐中這個平台。再說了,在您麵前,這算不了什麼本事。”呂子善畢恭畢敬地回應道。

“小呂,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任某人平生隻佩服兩種人。第一種,是生意做的比我大的人。這一點,至少在濱陽,甚至是全省,也是寥寥無幾。第二種,是比我有手段的人。手段可以有很多方式,其中的一項,就是男人對於女人的手段。據說,在這方麵,小呂你可是高手。”

呂子善本想順口說,呂主席,跟您相比,我還差著十萬八千裏呢。但稍作思考,又覺得不妥。任鴻達好女色,他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玩歸玩,任鴻達從不張揚。真要是這麼說,怕他會誤會,以為是在諷刺他。

“任主席,這是天閣的業務需求。否則,我也不會在林賽賽走後,費了不少勁,把霍潔英請來。”

雖是任鴻達起的頭,不過,他似乎不太情願在這個問題上,多繞彎子。

“小呂,你不是說有寶貝讓我欣賞嘛,不會是不舍得吧。”

“任主席,您這是哪兒地話,我立馬給您去取。”

任鴻達口中的寶貝,是一副書法作品,濱陽籍大書法家鄭功程先生的真跡。

任鴻達之所以能屈駕前來,靠的也是這件真跡。近來,呂子善一直在思索著,如何借助巧勁,搭上任鴻達這條線。搭線,無非兩種方式,第一種,直來直去。但這要基於一個前提,彼此在一條水平線上,屬於一個重量級的。顯然,他在任鴻達麵前,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字輩”。這一招,不管用。第二種,直的不行,就來彎的,采取迂回策略。迂回策略,又可往下細分,一是借助他人之勢,二是把準對方的脈搏,投其所好,對症下藥。

想了解任鴻達,最佳的途徑,就是通過曹凱達。不過,首先要扼製住曹凱達,為自己所用。為此,呂子善連續出了兩張牌,死死的掐住了曹凱達的軟肋,一是用天閣的頭牌,嫩模黎娜,拴住了曹凱達的下半身。而是借用葉來晨這張虎皮,借力用力,反客為主,牢牢控製了主動權。最近,每次和曹凱達會麵上,他都會有意無意地打探任鴻達的癖好。

好收藏文物,這是呂子善得出的最終結論。

在書法字畫圈,鄭功程的真跡,極為搶手,經幾手炒作,價格倍增。沒有上百萬,根本拿不下來。再者,鄭功程年事已高,甚少有新作品流入民間。在無疑席位過的催動下,價格更是水漲船高。

據呂子善了解到的情況,整個濱陽城,隻有兩個人,擁有鄭功程的真跡。一是葉榮貴,掛在他辦公室裏的“集大成者,方能成大業”。二是項秉興,掛在泰德居易經會館正堂的“神機妙算”。而他手上的這幅,是一年前,葉來晨送給他的禮物,一直被呂子善鎖在俱樂部辦公室的暗格裏。今天下午,才小心翼翼地取出,讓霍潔英移到5568包廂唯一的保險箱裏。

“乘風破浪!好字!果真是功程先生的真跡!”

任鴻達兩眼放著光,像對待尤物一般,撫摸著眼前的字畫,愛不釋手。

“任主席,要是您喜歡的話,這幅畫就送給您,算是見麵禮。”

“小呂,君子不奪人所愛。如此珍貴的藏品,我可不敢收。”

其實,早在兩年前,當任鴻達聞訊,葉榮貴的辦公室掛了一副鄭功程的真跡時。一向心高氣傲的他,也曾求到鄭功程的門上。誰知,鄭功程比他還孤傲,任憑他出再高的價碼,也不動筆。

“任主席,據我所知,您在書法方麵,也有很高的造詣。可是,我隻是個粗人,根本不懂得欣賞,這幅真品放在我這裏,就等於被糟蹋了。好鞍配好馬,任主席就不要再推辭了。”

“小呂,既然這樣,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任鴻達掐滅煙,眉開眼笑道,“小呂,無功不受祿。你送了這麼一份大禮,我也應該有所表示。有什麼事,盡管說吧,可千萬別藏著掖著。”

任鴻達如此開門見山,呂子善也就緊緊抓住了機會。他整理好思緒,花了近二十分鍾,將道遠國際退出達瑞,打算參股嘉信的計劃,詳細地描繪了一遍。

“小呂,和葉家人還有老李打交道,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別說你,就算是我,也非常地吃力。”

“任主席,我聽聞您辦事一向公道。所以,才會棄暗投明。”呂子善順勢又拍了個馬屁。

“棄暗投明,小呂,我喜歡這個詞語。”任鴻達又續上煙,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在和葉榮貴的較量中,占據了上風似的,“不過,小呂,合作這種事情,光靠嘴皮子功夫,可不管用,你必須拿出點誠意來。”

“任主席,想必您也應該聽說了,我們道遠國際的背後的真正的大老板,是我的老師,省城玲瓏係的掌門人張宏遠。據保守估計,整個玲瓏係,可操控的現金流,高達百億。如果有道遠國際的加盟,對大家而言,都是好事。”

張宏遠有六大門徒,每個人都是玲瓏係這張龐大的蜘蛛網上的一條線,呂子善是其中之一。

“小呂,我何止知道宏遠兄。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宏遠兄的私交,也是極為不錯。”任鴻達心中暗笑,轉而問,“這麼說,這是宏遠兄的意思。”

“任主席,如果沒有接到張老師的命令,我怎麼敢找您談。而且,我個人覺得,除了入股農信社之外,我們在金融業方麵,還可以有其它的動作。”呂子善巧妙地用了我們二字。

“什麼動作!”

“前段時間,我在省城時,曾聽張老師提及,上麵將對濱陽的民間借貸圈,出重拳,來個徹底的改革。”

“徹底的改變,怎麼改革,民間借貸圈可是頑疾。”任鴻達繼續追問道,同時,又頗為驚訝。

他在濱陽和省城,都布有耳目,一向消息靈通。但有關改革一事,卻聞所未聞。

“遊走在灰色地帶的地下錢莊,退出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合法化的小額貸款公司,半金融機構。隻要我們爭取到了小額貸款公司的機會,那麼,離真正的銀行,也就不遠了。”

“都說宏遠兄眼光六路,耳聽八方。看來,果真名不虛傳。這條消息一旦放出,可是塊重磅炸彈。”

“所以說,我們要搶得先機。”

“好,很好。小呂,這樣,今天就到此為止。改天,再約個時間,你來趟我的辦公室,咱們再細談,怎麼樣?”

“既然任主席下了命令,我…我聽從就是。”

談話結束,呂子善本想留下任鴻達,好好“消遣”一番。不過,遭到了他的婉拒。在這方麵,任鴻達一向謹慎,也不得不謹慎。否則,授人以柄,後果堪憂。

與此同時,葉榮貴和龐泰川,在紫雲軒門口,也做了道別。在有關收購威尼斯水城上,龐泰川欣然接受了葉榮貴爭取到的2。5個億的條件,預示著銘德和源開旅業這家上市公司,達成了第一個項目上的合作。

臨別前,龐泰川還帶了周永福給葉榮貴捎來的話。希望葉榮貴能夠賞臉,兩天後的下午,在崇義島見個麵。

葉榮貴依稀記得,上次和李曙光還有周永福,一道在鬆盛生態園喝酒時。周永福曾提出,有空會親自登門造訪。看來,當時,周永福並不是為了應付場麵,說的客套話,而是卻有此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