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再不來了。對了,老六哥,我想去個茅廁。”
老六見時間還來得及,便應允了,他用手一指西側:“去吧,那座拱門轉個彎就到了,快去快回啊!”
臨走前,我的身子頓了一下,想起此去無回,不如將植紫皮香的秘訣告訴老實巴交的賈老六,讓他以後過得好一點,便轉了回來,笑吟吟地對老六道:“老六哥,你人真好,我打算將紫皮香的秘密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啊!如果誰管你要,你就朝他要五百兩銀子,切記啊!”
說完,我便附在賈老六的耳畔,輕聲說:“種植紫皮香的秘籍就是山坡,隻要種在山坡上就可以啦!記住了麼?!”
老六依然是傻笑著,他還不知道我心中詭計,是我借了他的老實憨厚,找準這個機會,打算再次遁入宮內。
因為我知道,內務府與菜農結賬是月結,老六不會在禦廚房後院耽擱太久,久則生疑。另個,即便他們全都找不到我,也不會彙報內務府的,不然這就是他們自己承擔的罪過了,私自留人在皇宮——不是細作是啥!
輕車熟路,我三拐兩拐,從廁所後的矮牆翻過去,路過荊棘一地的浣衣局後院,再至與淳貴妃初遇的那個湖,最終趁天色不明、護衛交接,潛行過了禦花園,來到古井邊。
還好這麼久過去了,這個古井至今沒有人處理,它還是長著黑漆漆的嘴,靜靜等著獵物自己進來。
我順著以前留下的殘破木梯爬了下去,裏麵還是一樣的清涼靜謐,就好像他還在那裏等我過去。
由於曾經跟岑婆婆練過龜息功,我的抗餓能力比較強,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沒事。
**********想著,下一步該怎辦?總不能老在陰暗的地方蟄伏,畢竟我已經沒有了“家園”,也沒有了地位,一旦露出真容,必死無疑。
我在周身上摸索了半天,隻找到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和最後一張********,這是我所有的家當了,千金散盡,隻求進宮,希望能成功等到北諸宸,我感覺這次將是我們最後一次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地點相見了,見麵後,要麼死,要麼生!
一百兩銀子在皇宮裏就是一枚石頭子,丟進水裏聽不見響兒,倒是那張********提醒了我。或許,本姑娘還可以有最後一個不同身份。
不敢要做什麼,先休息過來再說,此刻腰酸背痛,十分難受,不如去蒲葉床上大睡幾天幾夜。
……
多久過去了,沒人知道。一滴冰冷的水滴滴落在我的額頭,一睜眼,我醒了。
“哦?怎麼有水,外邊下雨了麼?”
我將頭小心翼翼地探出井沿,果然,天下著如酥的小雨,我伸出舌頭,接住幾滴雨水。
“好甜!如果不是在這吃人的皇宮,此情此景多美好!”
突然,一聲哭泣嚇到了我,雖是黑夜,雖在偏僻之地,可也不能那麼偶合吧——碰巧遇見鬼?
哭聲越來越近,就要到井邊,我趕緊往後退去。這是個女子,我見她一隻衣袖斜進了井口,我判斷出她是一個宮女。
“嗬,原來是個受氣宮女……”
還沒等我想完,那女子撲通一下蹦了下來,我這才意識到,她是來投井自殺的。
她動作太快,沒有一絲過度,導致我猝不及防地旁觀了她的香消玉殞。
可等我走進去,卻發現她沒死,有一息尚存,隻是摔傷了手背,那裏流著血。
正當我想怎麼把這摔暈了的姑娘帶出去時,一個奇怪的想法縈繞在我腦海……
她是宮女,我也曾是宮女;她主動掉到我麵前,為的就是重新給我一個待在宮裏的機會。
我掏出懷裏那張********,比對了一下宮女的臉,又比對了一下自己的臉,嗯,大小相差無幾。
我又仔細端詳了這位宮女的容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估計走在宮女群裏,隻會被叫:“那個誰!那個誰!”
而這張麵具所承載的人臉,也不過是十六七歲青蔥小丫頭的麵孔,丹鳳眼、薄嘴唇,臉皮偶有兩三顆痘痘。
這一切都是機緣巧合吧,我翻起那宮女的宮牌兒,是綠色的,這樣的顏色隻有三等宮女或新晉宮女才會佩戴,其上用細筆描刻著三個鎏金字跡——坤寧宮!
是她住的地方?這是命運的安排麼?淳貴妃登鳳後,成了正宮皇後娘娘,不就是應該住在坤寧宮麼?
我頓時心潮澎湃,心中暗自決定——我借定了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