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一個宮女是我的強項,我撕下了男子的假麵,換上了手中最後一張王牌——少女麵,又換上了宮女的衣服,戴上宮女的腰牌,徹頭徹尾的將自己變做了腳下暈倒的這名宮女。
我從地上抱起了小宮女,替她換上我身上的男子衣物,將其像扛一包土豆那樣扛在自己肩上,背出了井底,將其放在樹林出口的橋頭邊。
我正欲離開,琢磨了一下,總覺得差點什麼,便掏出懷中那張百兩的銀票,蹲下塞進還在胡言亂語的昏迷小宮女懷裏。
我用力搖醒了她,她眼睛微微睜開,好像恢複了些許的意識,我借著她這股清醒勁兒說:“妹子,這裏有一百兩銀票,你回家鄉去吧,現在你已經不是宮女了,拿好銀票,不要再回去,回去就是個死,切記!”
我確認小宮女聽完我的話,並點頭後,才放心的離開她,以後的路,我們各走各的。雖然我現在身無分文,但能讓一個輕聲的人靠這不多不少的一百兩重新做人,也不枉我造了一級浮屠。
回到井台上,我趕忙找了一灣池水,照照我的麵容是否自然。這時,另一名小宮女衝著我跑過來,還叫著我的“名字”。
“若黛兒,你在那發什麼楞,藺姑姑正在重新排班,剛剛點你名字,沒人回應,我就編了個謊話說你拉肚子去了。”
我一時還沒反映過來我這個新的身份,那宮女又急了:“黛兒,你倒是說話啊,我們做奴才的就是一個挨罵的命,你不就是不小心踩到了皇後娘娘養的貓麼,是,藺姑姑是打了你戒尺,但這就算夠輕的了,你至於躲起來不見人麼?”
原來是這麼一個來龍去脈,我心中暗喜,這下不用自己去求證這個身份了。
不過,我不認識眼前這個宮女啊,也不熟悉坤寧宮裏其他宮女的名字,一會兒回去豈不露餡了?
突然,我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哎呦,我剛剛走的急,不小心摔倒磕到了腦門,姐姐你是誰啊?”
那宮女一愣,走近我,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她自己的。
“不熱啊,安黛兒,你真的摔傻了啊?不過也好,身子沒事就行。在宮裏,能忘卻過去也是一種福氣。我是驪纖兒,和你在上月同時新晉到坤寧宮的。”
“纖兒姐姐,那別人我也不記得了啊。”我故作無辜的樣子。
這位姐姐還真友善,她很有耐心地和我講:“沒事,一會兒回去了,我會一一告訴你。”
……
坤寧宮在所有殿宇中,恢弘莊嚴了許多,住在這裏的女人,畢竟是一國之母,受天下人敬仰。
我一步不差地跟在宮女驪纖兒後麵,繞過了坤寧宮正殿,三拐兩拐地到了宮女們的居所——安然居。
“這裏真幹淨啊!”要傻就傻到底,我裝得像從沒來過一樣問驪纖兒。
“哈 ,傻丫頭,你又不是沒住過。一會兒見了藺姑姑,可要賠禮道歉哦!”
門開了,藺姑姑好像聽見了我們在門外的講話,自己先行出來了。
“藺姑姑好!”
“藺、姑姑好!”我結結巴巴地叫了一聲。
藺姑姑徐娘半老,雖不看我,但手指依然精準地點到了我的眉中心:“安黛兒,你這死丫頭,打你幾下你就到處亂跑!還有你,纖兒,也學會撒謊啦?”
驪纖兒臉色一變:“對不起姑姑,纖兒不是故意的,纖兒隻是念黛兒妹妹才來坤寧宮,難免被皇後娘娘的鳳顏所震懾,失了分寸,所以,所以就幫了她……”
藺姑姑沒有說話,穿過了我倆中間的空隙往前走去,留下一句:“桌子上的綠豆糕是娘娘賞的,我留了兩塊,你們吃了吧。”
“謝姑姑!”我倆高興地跑進屋。
“記吃不記打的丫頭!”藺姑姑在遠處無奈地回了句。
這一晚,我就睡在驪纖兒身邊,她似乎找我找得很累,睡著以後還打著小呼嚕,憨態可掬。
我本對她心生好感,可又猛然想到了李亂兒和紫嫣,便將這份感念深深埋在了心底。
第二天一早,我和驪纖兒都起得挺早,因為驪纖兒告訴我今天早上的早會是她和我,以及爾抒、茗藍值班,要把早上的茶點悉數準備好,端進坤寧宮裏。
禦膳房準備了各色花點和若幹杯加了糖的紅茶,叫我們四人端進去給各位主子用。
借此機會,我正好可以領教下這位本領過人的鈕鈷祿哲敏是如何坐上一統後宮天下的寶座,順便瞻一瞻其他新晉的嬪妃又有何人。
這樣的早會,當值的奉茶宮女是可以不說話的,因為手中端著盛滿了點心的盤子,嘴裏又請著安,口中的吐沫就有可能噴到點心上,汙了主子們的雅興,所以,在請安這一關上,我算是安全了。